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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神殇

三千星陨

擎天等四神循着魔气踪迹一路追猎,翻越万里苍山,踏遍九州大地,终是在极北荒渊堵到了那深藏不露的天魔。

荒渊之上狂风骤起,砂石漫天。那天魔面容诡谲难辨,一身血红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祂周身缠绕着浓黑魔气,所过之处,山崩石裂。

四位天神即刻执起法器迎上,金戈交鸣之声震彻云霄。这场激战持续了很久,从荒渊之巅打到河湖之畔,天魔起初气焰嚣张,怎奈四神同心合力,招式互补,祂渐渐落入了下风。

惧意暗生之下,天魔虚晃一招,转身便要遁逃。

“想走?”

擎天一声断喝,四神早已看穿其心思,身形陡然散开,分别立于东、南、西、北四角,神力交织成网,转瞬便将天魔死死围困在中央。

天魔被困却仍不肯示弱,抬眼轻慢地扫过四神,嗤笑道:“就这点本事?倒是吾高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天神了。”

陆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破妄笔,冷嗤一声,“你不过是嘴硬罢了。若真有能耐,又怎会被我等困得插翅难飞?”

罗刹冷着一张脸,向前踏出一步,厉声质问,“灵海浊气,可是你所为?”

天魔闻言,非但没有心生愧疚,反倒露出得意之色,语气轻佻又残忍,“自然是吾的手笔。你们费心创下的那些生灵,实在是脆弱得可笑。就入体了一丝魔气,不过几日便暴病身亡,真是无趣极了。”

“你!”罗刹怒不可遏,险些失控,“这般无恶不作,天地间怎会容下你这等魔孽?”

天魔低笑出声,嘲讽之意尽显,“魔孽?哈哈……那你们又算什么?哦,忘了告诉你们,吾给自己取了名字,便是‘餍’,可莫要叫错了。”

“休要多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擎天眼神一厉,不再与祂废话。

四神目光交汇,心意相通,同时抬手结印,口中默念法诀。

刹那间,四色神力汇聚上空,凝成一座巨大的诛魔法阵,金光万丈,隐隐有雷霆之声滚动,显然是要将‘餍’彻底诛灭。

餍见此情形,心知自己已无退路,眼中凶光暴涨,不再保留实力。

祂仰天长啸一声,周身魔气骤然暴涨数倍,化作一只漆黑巨爪,携着毁天灭地之势,狠狠拍向法阵。

一边是四神合力的诛魔法阵,一边是天魔孤注一掷的灭世魔气,两股恐怖力量相撞的瞬间,天地骤然失色,巨响震动九霄。一道刺目强光轰然炸开,就在四神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异变陡生。

裂缝自西方天际骤然撕开,迅速向东蔓延,横贯整个苍穹。凛冽刺骨的深渊浊气从裂缝中狂涌而出,如无数双黑暗之手,顷刻间笼罩了整片天地。

诸神与天魔尽皆瞠目,满脸惊愕凝固在脸上。

擎天最先回过神,心头警铃狂响:不妙!这天裂若不及时补去,天外魔气必将席卷天地,届时万物覆灭,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念头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纵身凌空,只匆匆回望了诸神一眼,便义无反顾地朝着那道漆黑裂缝飞驰而去。

“擎天!!”

诸神惊呼声中,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残影,快得让三神连阻拦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下一刻,擎天的神躯在裂缝中轰然崩解,连带着元神也消散于无形。好在他的牺牲并非徒劳,那道狰狞的天缝竟肉眼可见地收缩了几分。

诸神相视无言,强忍着眼眶里的悲恸,合力将天魔餍封入裂缝。

随后,祂们飞悬到半空,倾尽毕生神力化作璀璨光流,朝着天缝涌去,试图将其弥合。

可滔滔神力灌入裂缝,却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方才亲眼见证擎天以身献祭才换得天缝微合,三神心中再清楚不过——神力补天根本无用,唯有以神元肉身献祭,方能奏效。

他们齐齐仰望着残破的天穹,无需言语,彼此眼中的决绝已然说明一切。三神同时腾空,朝着那道依旧可怖的裂缝飞去。

“且慢!”

一声沉喝陡然传来,紧接着一股凛冽罡风席卷而至,堪堪将三神身形阻了一瞬。

“我来——”

一道金光从祂们眼前疾掠而过,遁入天缝之中。

刹那间,万道金光在裂缝处轰然炸裂,刺得三神睁不开眼。待光芒散去,那道足以毁天灭地的裂缝竟已彻底闭合,天地间重归清明。

三神面面相觑,震惊之余,眼底的悲恸愈发浓重。

方才那道金光,分明是……元始天尊啊。

道德与灵宝终于赶至,甫一落地便抬首望天——那道令人心悸的天缝已然消失,再环视四周,却始终不见元始的身影。

灵宝皱起眉头,语气满是疑惑,“天缝怎么没了?元始明明比我们先动身,怎么没瞧见他?”

“我们方才正在各族间分发丹药,忽见红光裂天,心知必有大变,便立刻赶了过来。”道德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三神凝重的神色,又问,“诶,擎天怎么没在?那个天魔,可拿住了?”

罗刹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只余下一声沉重的气音。

修罗满脸悲戚,索性背过身去,望着空荡荡的天际,发出一声绵长而沉痛的喟叹。

陆吾眼底泪光闪烁,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开口道:“方才我等与天魔激战,不慎震裂天穹。为补好天缝,擎天先行以身献祭,而后……元始也跟着去了。至于天魔餍,已被我们合力封进裂缝之中。”

道德与灵宝听罢,如遭雷击,脸上先是错愕,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眼眶瞬间泛红,泪花在眸中打转。

昔日诸天神相继降世,合力开创山河、孕化生灵,教化众生,历经无数风雨都未曾分离。谁能料到,今日竟会阴阳永隔,擎天与元始竟先一步魂归天地。

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天道既已让祂们降世来维系天地秩序,又为何要在此时,让天魔降生世间,掀起这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答案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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