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北匿名表白墙高赞帖，“路遇一男生，黑裤白鞋polo衫，外形阳光帅气，但人看着有点高冷，想追，有没有人科普一下，我有希望吗?”

“你说的这人我好像也看到了，报到那天他朋友送他来的，他那朋友也特别帅，我特意多看了两眼。”

“看这特征，你说的不会是沈耀吧……”

“沈耀是谁啊?”

“高中我们学校的，星海省高考理科状元，贼牛逼的大学霸，没记错的话，应该填报了建筑系。”

“卧槽我去跟建筑系的朋友打听了，应该就是我说的这个人，他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吧……他应该不太好追。”

“不管，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没想到沈耀到了青北还是名人啊……这女生还挺自信。”边晓晓看着表白墙跟程雨杉感叹。

程雨杉在青北数学专业，边晓晓则是播音主持，两人在同一个学校，时常约着一起吃饭。

程雨杉扫了一眼她的手机页面，用一种勇气可嘉的语气说：“是挺自信的。”

边晓晓看她这神情禁不住笑起来，“哈哈哈，他不是你的类型吧，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李燃那样的?”

程雨杉夹了块白菜塞进嘴里，“别胡说，我们只是朋友。”

边晓晓：“我可不信，你俩对彼此可都跟对我们不一样。”

程雨杉叹了口气，懒得解释了。

食堂入口处传来隐隐一阵骚动，边晓晓伸长脖子探头看过去，就见手机页面上的“名人”出现在眼前。

“别的不说，光论外表，是挺赏心悦目的哈。”

程雨杉回头看见穿越人群清清爽爽走过来的沈耀，没来得及说什么，听见附近一桌某男生说：“今年大一新生不错啊。”

“听说是新晋校草。”另一位说。

“够无聊的，这榜到底是谁在搞?”这男生说完瞥了一眼斜对面的人，“祁哥，也就是你今年出去实习了，要不然甭管是校草还是学霸，这名头哪挨得上别人?”

他说完了对面的人也没什么反应，低头喝了一口汤，“学弟学妹们玩儿，你们就别凑热闹了，吃吧，吃完把学生会招新宣传发一发。”

王原祁说完起身拿起餐盘，“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说着一转头看见一个黑T牛仔裤沉静地站在队伍里的男生，动作一顿。

孙琦适时添补道：“这就是那校草学弟。”

席磊见他这副模样，意味深长地说：“祁哥，这不是你风格啊。”

王原祁被这一声叫回神似的，扯起嘴角一笑，“是，不是我风格。”

他把刚才那堪称倏忽的一面扔到脑后，往食堂外面走。

王林浦在电话里跟他聊收购纳美的事，王原祁听得很认真，如果说进入兰茵之前，他爸对他来说是不容违逆的神，那么现在他是触手可摸的大山，他坚实地矗立在兰茵大厦和他身后，绵延万里，直耸云霄，一望无际，不可翻越。

他永远用那种低声带笑的语气周旋在各色食人鲨之间，从容不迫地从他们手里争取利益。

“你下午跑一趟富商银行，见一见他们董事，提我名字，他不敢不借。”富商是一家城市商业银行，对比大部分人都叫的出名字的那些银行，就是个小虾米，当然不敢得罪王林浦。

王原祁答了声好，他站在食堂楼下一颗树的树荫底下，目光定在不远处两个人身上。

新来的学弟，叫什么来着……沈耀?他对面站着一个比他高约莫半个头的男生，那男生神情专注，抬手碰了一下他的脸。

“有男朋友了?”王原祁脑中冒出这种想法。

那样亲昵的关系可不像会发生在他身上的，说不上为什么，他有点失望。算了，关注他做什么，像席磊说的，本来也不是他风格。

傍晚时分，晚霞漂亮的几乎含有攻击性，倒映在视网膜上，热度不减，李燃和沈耀并肩往校门外走，他现在对青北比沈耀还熟，哪里有亭子，哪条路通往二校门更近。沈耀还是那么回事，别人不凑近他，他也不主动和人交往，很多地方甚至要李燃带他探索。

出了二校门，有一家针对学生的便利店，李燃进去买了盒蚊香出来，沈耀脸上有个蚊子咬出来的红点，他们学校没有卖电蚊香的，盘状蚊香点着不安全，宿舍几个男生又没那么细，宁愿挨咬也没一个愿意出校门买蚊香的。

李燃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和沈耀走在林荫路上，银杏尚绿，冠盖满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通常不做别的，只是这么走一走。

沈耀为了不让他花钱，甚至都吃完饭才出来和他见面。

这些他从来不说，但李燃都能懂。

“要不要去电影院?”李燃问。

沈耀从口袋里摸出包面巾纸，递给他，“不去。”

李燃额角挂满了汗，他接过纸巾擦了一下，“那夜游迪士尼?”

沈耀说：“晚上得回去看书。”

李燃无奈道：“太热了，我们找个店进去待一会儿吧。”

这回不等沈耀拒绝，李燃手机响了，他做兼职的补习班，今晚那个人临时有事不能来了，让他去顶一下。

李燃挂了电话，对沈耀抱歉地笑笑，沈耀说：“去吧。”

人太多了，不能牵手，也不能干别的，李燃把手里的袋子给沈耀，“我走了。”

沈耀对他点头。

李燃借着袋子的遮掩捏了一下他的手，倒退两步，转身离去。

表白墙上的女生长发大眼，性格跳脱，这是沈耀对她的印象，他没有脸盲的毛病，但是这样的女生来多几个，他便招架不住了，索性坦白：“我不喜欢女生。”

于是表白墙再有女生对他告白，评论也开始换了风向，“不会又是沈耀吧?”

“他不喜欢女生，他亲口说的。”

“是课不好上，还是手机不好玩?追什么男人?”

有大胆的女孩缠上来，他甚至加快步伐躲避，时间一久，追他的女生少了，但开始有男生凑上来，于是过段时间又有传言：“沈耀不喜欢男生。”

舆论像深海底下的漩涡，在波澜不惊的生活中，卷起一阵一阵的风暴，高中时期贴吧的帖子又被翻出来，与之相对的陈年旧事也一并被拿出来翻炒，“霸凌”“虐待倾向”“心理阴暗”的词条宛如千万双眼睛如影随形地盯着他。

沈耀把自己的生活填塞的很满，他报了拳击、轮滑，时常还去游泳。

从泳池出来，脑袋疲惫到放空，他披了条浴巾，到更衣室换衣服。

手腕忽然被人捉住，沈耀抬头看过去，不认识的人。

王原祁刚回学校，开会时的黑衬衫还没换，身上有种介于学生和商人之间的复杂气质，他在这一刻没有像在学生会面对学生们的掩饰，把那双像狼又像狐狸的眼睛暴露出来，狠戾又狡猾，黑洞一样，昭示着要把人吞噬进去的恶意。

这是沈耀见他的第一面，自然不知道他在其他时候的样子，只是本能的觉得反感，下意识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游泳都戴着手表。摘掉让我看看。”

沈耀皱起眉了，“你想干什么?”

王原祁自己也在好奇似的，“我也想知道，我只对两种人感兴趣……直男和1，但你既不是直男，看着也不像上面的，我怎么就那么想靠近你呢?”

沈耀触电一般甩开他的手，从他手臂和衣柜困住的空间退出去，“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