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要在意什么呢?

从半年前蒋梦瑶被叫去学校那次起，沈耀和她的关系就一直很别扭。

蒋梦瑶似乎还没能接受自己耗费了全部心力教育出来的儿子是一个身心满是创伤的怪物，去厦门旅游的时候，她自己心态也出了些问题，对着沈耀，她常常没有话，她更愿意亲近沈亮，她甚至宁愿自己待着，也不想面对沈耀，后来她好像和沈耀恢复往常的关系了，会时常通话，定时打钱，嘘寒问暖，只是她想起做妈妈的义务了。

沈耀或许在乎过，他是一个残次品，不是天之骄子，甚至不是一个健康的人，但当李燃抱住他，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会接住他，他还要在意什么呢。

他没有告诉蒋梦瑶他和李燃的关系，但是她若发现了，也无所谓，李燃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在他身边，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蒋梦瑶和葛奶奶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她们都默契地闭口不提。

大年三十那天，吃完了年夜饭，回到房间，李燃把葛奶奶额外包的那份红包给沈耀，沈耀也拿出一份，递给李燃。

两人对视一眼，李燃忽然抱住他。

葛奶奶前几天其实找他聊了，是骂了他一顿，“那是沈浩的儿子，当少爷养大的，你现在做出这种事，你不是毁了他吗，再说你自己，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你的前程不要了?沈浩能答应吗，他妈能答应吗？被他们知道了怎么办?那娃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乖娃娃，不是你胡闹，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你让我怎么面对你蒋阿姨?”

李燃说：“蒋阿姨有跟你说什么吗？”

沈耀说：“没有，她只是给我塞了两份压岁钱。”

李燃说：“我们慢慢来。”

沈耀：“嗯。”

窗外开始响起密集的鞭炮声和烟火声，李燃拉开窗帘，看见楼宇间万道星火升腾，远近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楼下的电视机里传来春晚喜庆的背景音乐。

微信里新消息冒个不停，江晴朗在群里连发了十几个红包，他如今是小有名气的摇滚明星了。

边晓晓和他谈着异地恋，时而甜蜜，时而断肠。

江晴朗约着明天出去聚餐，程雨杉说：“不去，起不来。”

边晓晓：“起不来+1。”

李燃在下面复制了一个边晓晓的回复，禹洋也凑热闹在下面跟了一句。

江晴朗只好好说歹说地推迟了约会时间，他们都收了他的红包，只好勉强答应了。

爆竹烟花声将空气里的寒冷和寂寞挤压得无处遁形。

李燃搂着沈耀睡了一个大早觉，沈耀闹铃没关，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按断了闹铃，把手机放回去的时候他瞥到了一则新闻，“兰茵集团太子爷王原祁于2018年12月31日晚11点38分酒驾致车祸，目前生死不明，警方正在调查。”

李燃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把他那只拿手机的手塞回被窝里一并抱住了。

沈耀愣了会儿，在李燃热的拥抱里很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