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不大,被两个人分着吃了。面也吃的很干净。
他们又一起吃了好几顿饭,好像总是能很巧合地碰到,然后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
楚孟嘉来北京才几个月,对那些藏在巷子里的美食却比王原祁清楚,王原祁其实对食物没要求,吃什么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分别,很长一段时间,吃饭对他来说是一个负担,但跟楚孟嘉吃饭是件很愉快的事,和他一起吃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没过两天,王原祁就把人上了。
那天两人都喝了些酒,王原祁很清醒,楚孟嘉醉了,是被王原祁灌醉的。
他把人带去长租的酒店,他不回家的时候,会住的地方。
爽吗?也就那样吧。楚孟嘉的身体很漂亮,是经常运动的人才会有的那样的身体,健康、阳光。很多时候,他嗅到干冽的青草地气味。
他的情绪有点失控了,最后那一刻过于猛烈了。
王原祁从来没有过梦想,他没有哪一刻特别想得到某个东西,或者特别想实现一件事情,从小到大,当身边的那些男生们分享玩具、勾肩搭背互相玩闹,当他们从某一刻开始变得成熟、学会做个成年人,王原祁都是旁观者,他好像有自己单独的一条跑道,他没有过童年,没有过少年,他长到了那么高的个子,长到了二十岁的年纪,他始终是五岁时那个把自己关在黑暗房间的人,即便外面早已经没有了骂声和哭声。
痛苦和黑暗生长在他的身体里,那好像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武器,可当它们偶尔难以承载的时候,他会想,我活着为了什么呢。
他曾经一遍遍地试图从别人身上获得答案,他玩男人,用权和利摧毁他们的信仰,好奇他们过怎样的人生,可这世上没有第二个王原祁。
也许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他开始为了让自己忘记这个问题,不停地找人发泄自己的痛苦。
楚孟嘉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没有吧。
楚孟嘉用冷漠的眼神看他,寒着脸下床,迅速地穿衣服,他开始大笑。
当楚孟嘉离开酒店的房间,他盯着天花板,嘴角的笑容渐渐敛下去,他发现自己根本不高兴。
他不会再和楚孟嘉“偶遇”了,青北有那么大吗?
篮球场、图书馆、食堂,他去哪了呢?
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一直想“见”他。
他坐在“二折理发店”的沙发椅里,听拐角后发廊里的工作人员插科打诨,“嘉哥,你这个月业绩又是最多的吧。”
楚孟嘉好像并没有对此多开心,他声音低的,“没有。”
那个年纪听起来十七八的男孩说:“肯定是,每天找你的美女都排队。”
一个阅历明显丰富很多的嗓音调笑道:“嘉哥青北高材生,一个月就来这做几天兼职,业绩都比你多,他也就比你大两岁吧小辉,你看看你,上点心吧。”
小辉不平道:“我可比不了他,我生下来就没搭学习那根筋……长得也没他帅,唉,林哥你就别挖苦我了。”
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则道:“人嘉哥也比你勤快啊,水平这么好了还成天跟老板、跟我们学呢,你呢,没事就知道打游戏。”
小辉:“啊~~我不要跟你们聊天了。”
两道声音一同笑起来。
他们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都叫他“嘉哥”,像觉得好玩。
楚孟嘉始终没说话。
小辉从拐角后出来,脚步顿住了,小辉去里面叫人。
还没到上班时间点,理发店里没什么人。对着镜子,楚孟嘉给王原祁系围布,拿梳子和剪刀,他的手被王原祁抓住了。
王原祁把他的手指凑近鼻端,眉间皱了皱,“你抽烟了?”
楚孟嘉抽出自己的手,继续去拿剪刀,梳子梳在王原祁发间,王原祁说:“去洗手”,他抬眼从镜中看他,“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楚孟嘉的手顿住了,他垂目看向他的眼睛,忍耐的。他把东西扔在桌上了,转身往里面走。
楚孟嘉不是完全没意识的,他喝醉了,被压制着,没有反抗的力气,屈辱的感觉大过疼痛,掩盖掉其他一切感受,白色的枕头在他视线下,一直在他视线下,好像没有终点。
他做错了什么呢,他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王原祁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他是高高在上的,那个阶级的人,玩弄一个人,只是很随便的事。
王原祁看着他从里面出来了,他闻到他手上香皂的味道。
他在理发店也见不到楚孟嘉了,前台说:“嘉哥辞职了,老板挽留了他好一会儿呢,我们都挺舍不得他的……”
他好像退出了所有他曾经常去的场合。
楚孟嘉从大教室里出来,很晚了,校园里最宽的柏油路上也没什么人,他接起电话,陌生号码,但这个声音他记得。
“我,你们家房东啊,有个事我想问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买我家的房子噻?”
楚孟嘉觉得莫名其妙,他皱了皱眉,“什么?”
“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说他要买我家嘞房,口气大得很,一出价就是几百万呐!我想着我要卖房,肯定要先把房子腾出来,让你们找别的住处噻,结果他说不着急,让我问你,你说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我就想问问你这是啥子意思嘞,是不是你认识嘞人要买我家房子哦,他说你说得算。”
楚孟嘉握着手机的手捏紧了,他说:“您等等,我帮您问问。”他按断了电话。
楚孟嘉的父母很早就到云城做生意了,租的房子,下店上居,房子挤在一排门面房之间,楚孟嘉高中以前跟着他们在云城读书,每次回家都要走一段狭长陡峭的木制楼梯,灯光照不到那一段,楼道里总是黑黢黢的,上了楼,地方也没有开阔多少,三间房并在一排,楚孟嘉住南边最大的一间,也只够放张床和书桌,饭菜味和外面熙来攘往的喧嚣声从窗里飘进去,楚孟嘉就坐在书桌边专心看他的书。
就是这样的房子,他们住了十年。
王原祁坐在酒店房间的椅子里,窗帘闭着,屋里亮着暗黄色的光,放在圆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总算愉悦地笑了一下。
十分钟左右,门被敲响了。
王原祁打开门,他笑的,还没说一句话,楚孟嘉走进来。
楚孟嘉把手机扔在床上,拉下他外套的拉链。
王原祁怔了一下,他在期待什么呢?
楚孟嘉一件一件地,把衣服都脱下来了。王原祁还盯着他出神。
楚孟嘉平静地看着他,*******
楚孟嘉从夕阳里走来,他一身的汗,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花,他坐在他对面,大口吃铺满红油的面,他骑着摩托坐在他身前,风呼啸过他们耳边。
他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要穿回去。
王原祁一把推过他按到墙上,凶狠地吻过去。
那些画面,全都在他眼前,轰地碎了。
他的手垫在楚孟嘉脑后,吻得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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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孟嘉在他身前,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翻过他的身体,面对面地,吻他的嘴唇。
吻结束,楚孟嘉偏开脸去了。
王原祁胸腔中某个部分忽然痛起来,他笑了,俯身在他耳边,问:“爽吗?”
他听见楚孟嘉骤紧的呼吸。
楚孟嘉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没有吧。
王原祁好像不止是胸腔,连胃部也一起痛起来。他埋在他颈侧,不去看他的脸。动作更激烈了。
楚孟嘉洗完了澡,头发湿的,带着酒店洗发露的香味,这款洗发露的味道普普通通,他用起来,王原祁觉得很好闻。
他躺在床上,含着烟,楚孟嘉正躬身穿衣服,他说:“你上次有东西落这了。”
楚孟嘉穿裤子的手一顿,王原祁说:“桌上。”
楚孟嘉瞥了一眼,没什么语气,“扔了吧。”
屋里已经没人了,王原祁还抽着他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