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后知后觉，随后为此无可奈何。
苏格拉底曾言*太有头脑和特不高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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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从天窗倾泻而下，头顶墙面里镶嵌着一只透明玻璃缸，红白色游鱼摆动尾鳍，在海蓝色水中攒动，木讷的眼睛，印出沈礼的面孔。
像是某种神圣的仪式，某种隐匿的献祭。
不同等级的动物在一方狭隘的空间里遥遥相望，所视之间连着桥梁，往下走，万丈沟壑。
沈礼面无表情的仰头，苍白的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齐刘海微微分开，露出她锋利到略显凶相的眉毛。
凶相。
她喜欢别人这样评价自己的外貌。
耳边声音嘈杂，如同天外之音，忽远忽近响彻在木盒里，讲解员身围绕着形形色色的人们，听她讲解一幅速写稿纸。
红色帷幕徐徐拉开，庄重的形同一场典礼。
“我们所看到的这一幅画源于唐晓翼先生就读于潮塘河季鹤中学的时期，据他介绍，这幅画的取材背景正是奥赫尔音乐教堂。”
画上线条纵横交织，针脚密集缝合，黑色主基调肃穆森严，巨大压迫感波涛汹涌席卷而来。礼堂塔尖直插云霄，多方位透视还原出教堂本身复杂的结构，那样安静沉默，在纸的另一面凝视看画的人。
人们窃窃私语，小声讨论自己对这幅画的见解，沈礼在队伍末尾显得格格不入，木雕一样杵在原地，背对着画。
她转移视线，淡漠的盯着脚边的一个金色牌匾，擦拭锃亮的镜面反射出沈礼扭曲的身形。
上边洋洋洒洒刻了几个大字，和它主人一样张扬。
唐
晓
翼
沈礼一个字一个字在心里默念，读的一板一眼。
随后她嘀咕了一句。
“花里胡哨，还办自己的画展，还专门搞个讲解员来。”
最主要的是。
还真有人看。
半晌，她气笑了，从口袋里抽了支马克笔，完全不管会不会被工作人员逮到，毫无素质的在他名字旁边画了个猪头。
一个大写的E两个倒过来的V，再加一个W，最后画上Z，圈起来，里面填进TXY缩写，和当初画在乐谱上的如出一辙。
——
1996年七月七日晴空万里，堰松树梢上站着一只仰头歌唱高八度《葬礼进行曲》的喜鹊，穿堂风从礼堂外的通道里掠过，陈澈的空气中弥漫雨后的潮湿。
祁肆捧着笔记本和她一搭没一搭讲述前几天看的王家卫《阿飞正传》，手指敲在书脊上，打出富有节奏感的音律。
“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可以一直飞呀飞，飞得累了便在风中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可以着陆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蓄满积水的凹坑里楼宇波折，人影幢幢，黑色皮鞋淌过水面，敲响半点涟漪。
沈礼敷衍性的回答她的各种问题，乌黑的瞳孔里什么都没有，平静和一滩死水别无二致。
“没有一点活人感。”
祁肆如此点评。
做什么事情都不咸不淡，拉小提琴的时候更是没有丝毫感情，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个有生命的真人。
季鹤西洋乐团的指挥老师上了年纪，一头花白的头发据他所说是沉醉于音乐所留下的积淀物，点沈礼起来回答她从这曲子里感觉出什么来了。
沈礼站起来，背挺得笔直，蓬松高马尾在礼堂的尘光下浮动，她垂眸抿嘴看了那曲子好久，张嘴时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人领悟。
“我读出它是一篇曲子。”
指挥老师到底怎么想的不得而知，反正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来上过课。
老实说沈礼对任何事情都是不喜欢，不理解，不在意。
“那你活着干什么？”
“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
单车车铃声碎成数块玻璃碎片，夹杂在风里，坠落耳畔，车轮掀起一阵透明烟花，浇湿了沈礼的鞋子和祁肆的裙摆。
两个人都不是很在意这种事，祁肆眨眨眼，没有抱怨，反倒是伸手一指单车上的少年，疑惑的说。
“那个不是今天的钢琴手吗？转学过来的那个，据说有渐冻症，好像叫唐晓翼。”
少年栗色碎发洋溢在阳光下，白色衣摆鼓动着犹如云层渐变，耳朵上三枚藏银耳环相互碰撞，哪怕相隔甚远，清亮的声音仍旧藏在薄荷清香里流入神经脉络。
此男带着小说里形容的主角光环，一出场就让人觉得与众不同，沈礼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光听祁肆絮絮叨叨的讲唐晓翼的过往经历。
就连出场也要自带一个行走的旁白，打开他的方式如同打开一本厚重的中世纪古词典。
沈礼漫不经心的扫了唐晓翼的背影一眼，本是无意观察，却被后颈突如其来的刺痛带去了长久的目光，她皱起眉头用手盖住脖子，企图降解那不正常的红热，伴随蝼蛄嗫食。
眼前浮现出早晨在教堂用蜡擦拭琴弓时迎面走来的少年。
那么热的夏天，他还穿着秋季制服，扣子没扣上，敞开露出里面的短T。
整个人散发出一阵瓷白的凉意，不是那种生人勿近的寒气，而是闷热房间里的空调和冰镇西瓜。
他从一个小点，在沈礼的视野里逐步放大，最后准备经过她身侧时停下了脚步。
教堂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寂静的像一个无法触碰的春天，教堂顶部延伸进黑暗里，看不到尽头，无数巨大的落地窗整齐分布左右，绿影艳阳垂照在地面。
沈礼不懂这人要干什么，不耐烦的抬头看他，而少年则低头看她架子上的乐谱本，饶有兴致，像在看一本有意思的漫画。
沈礼心说。
有病。
这样的想法持续到她也看向了自己的乐谱本。
目光所视之处，乐谱右下角被人用涂鸦笔画了个猪头，里面写了三个字母。
TXY
沈礼愣了一下，一摸纸质发现这不是自己的书。
再看扉页，上面写的是别人的名字，估计是谁不小心和沈礼的拿混了。
——
“看来你很有艺术细胞，画的不错。”
画展上的声音和教堂里的声音重叠，皆在沈礼头顶响起，
沈礼盖马克笔的手停住了，她直起身回头往后看。
自己的视线也和多年前跨时空重叠。
对上的均是那双琥珀色充满戏谑的眼睛。
——
苏格拉底曾言《太阳枪》是隔壁《旧梦惊尘》的扩写he版本。
苏格拉底曾言简写是旧梦番外《无脚鸟燃烧半夏》
苏格拉底曾言源自于我的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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