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曾言爱情是氤氲雾气里无法琢磨的提灯。
骗人的,苏格拉底根本没有这么说过。
所以该结论无法确立。
苏格拉底曾言*十六岁和二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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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约莫七点打烊,街角口匍匐着一只橘猫,墨绿色瞳仁在黑夜里似幽幽鬼火燃烧,听到有人靠近,便悄无声息隐退回黑暗最深处,用来求收养的纸箱里,透过纸箱缝隙,窥视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
六点四十五分,一双褐色皮鞋踏入门廊,弹力缎带绑成漂亮的蝴蝶结收拢鞋口,裸露的脚背筋骨受力突出,青筋像树枝叶脉,蜿蜒绵亘,略显病态。
咖啡厅店员擦拭杯具时恰巧瞧见这一幕,心中吐槽怎么会有人大冬天穿这种鞋子,还不搭袜子。
门上风铃叮当作响,又有一个人进来了,单薄的灰色风衣裹挟寒气与店内暖气冲撞,凝和成薄雾。
得了,神经病买一送一,走秀来的。
“你好,一杯热拿铁一杯卡布奇诺,都不加糖。”
酒黔镇的冬天比潮塘河来的更早,气温骤降却不下雪,堪堪卡在及格线上,朦胧水汽攀附玻璃窗,往外望,黑黢黢夜空下有盏明亮的路灯停泊在长坡沿岸,靠着一座小红楼,有时电路不稳,会突然闪烁,周遭景物跟着安静而后喧哗。
沈礼捻住杯柄,喝了口卡布奇诺,淡奶油的绵密顺着咖啡苦涩的瀑布淌下,空空如也的胃里终于舒服了点。
“我以为久别重逢的场景应该是个阴天,我们站在报刊亭下遥遥相望?”
像无数本文学著作亦或是小说集里描绘的那样,几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人太阳穴发胀,像把脑子丢进水池里,然后吸水膨化,一抬头就看见五六年以前的初恋站在对岸,两个傻逼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紧接着眼泪决堤,划过地平线南端。
事实上无论是哪本小说都不能将沈礼和唐晓翼框入,他们的重逢太过草率,同时也充满戏剧。
沈礼叹了口气,说唐晓翼你少想点那些有的没的,咱俩还不是初恋。
“那你怎么定义初恋?”
唐晓翼说这句话时顶灯毫无征兆熄灭,店员嘴里骂骂咧咧说着真该死,也顾不上来和唐晓翼沈礼说明情况,急匆匆往后厨走,检查电板是否良好。
手还搭在杯沿上,炙热的温度由指尖传输到唇角。
属于热拿铁的味道蛮不讲理涌入舌尖,晦涩年轻,若有若无里散发十六岁的小布丁甜腻。
十六岁尝到的味道和二十六岁原来一样吗?
沈礼在混沌中闭上眼,清空杂念,双唇分开间那几秒,她攥住唐晓翼的手,唐突的用力将他拉向自己,借着窗外仅剩的微光,看到唐晓翼错愕的神色,不由分说再次贴上去,牙齿磕破皮肉,血液掺杂在唾液中跳跃。
“所以初恋是要接两次吻的对么?”
喘息时分唐晓翼笑了起来,从胸腔传来的心跳频率和气息共振,远山黛一般的眉宇向下微弯,连眼睫也跟着颤。
“不知道。”
沈礼没唐晓翼那么多废话,脑子里只想着如何蹂躏他的唇瓣,趁他没有防备,双手勾上他的脖颈,亲吻的更用力了一点,有着少年时不谙世事的莽撞。
挺神奇的,原来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会在此时此刻如此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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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刚搬来酒黔的第一年就被房东讹了一大笔房租,那老头叼根雪茄站在墙面掉漆的筒子楼楼梯口,拍拍身旁一棵参天枯木信誓旦旦说他们家的房子整个镇上算数一数二的,瞧见这老榕树没?三十多岁年龄了,老榕树在了多久他们家房子就在了多久,早些年还是从一德国人手里接盘来的,安瓜裂枣听过没啊?
吃了听不懂方言的亏,唐晓翼压根没听清楚他叽里咕噜讲了些什么东西,那什么安瓜裂枣他还以为是在拉踩镇上别的房子歪瓜裂枣抢生意来的。
彼时又冷又饿也没多想,一口价签了合同拎着大包小包入住。
打开房门一股扑面而来的糜烂腐味熏得人睁不开眼,往里走墙角深处生长了一撮又一撮的青苔,霸占着这间屋子的使用权,床单泛着陈旧的黄色,一抖被子,不明颗粒物便开始往下掉,床更是脆弱的一躺就要散架的地步。
所谓的德国残留物就是茶几下边抽完的德国牌烟盒。
木着脸站在客厅里好一会儿,唐晓翼垂下眼帘,看不清楚情绪,兀自发了三分钟呆,他用手遮住眼睛,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点燃兜里最后一支烟。
橘黄色火星像一只艳丽的鬼面蝶扑闪在手指间,他凝望这抹光晕,过长的刘海扫弄眼帘,显得有些颓废。
那时候的酒黔还会下雪,银白色的霜花落在贫瘠的土地上,变成雪水长眠。
雪抹过脚踝的时候,唐晓翼从梦中惊醒。
他坐起来感觉头疼欲裂,拧起眉心,用手按了按。
打地铺睡半宿,醒来时手脚发麻。
唐晓翼梦见了潮塘河的夏天,报刊亭下那支小布丁甜腻腻的味道,报纸平铺在膝上,头条报道关于无脚鸟“雨燕”的传说。
脚步声适时在耳边响起,皮鞋鞋跟先落于地面,然后再是脚尖,清脆独特,唐晓翼看到她模糊的脸。
“唐晓翼。”
那只纤细手的捏住唐晓翼的下巴,以一种强势的态度,倾身附下,悬停在半空。
“我们来接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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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曾言教育不是灌输而是点燃火焰。
这句话在季鹤北楼的第二阶台阶上贴了许久,每每跨上那阶台阶,沈礼就会告诉他。
看样子苏格拉底就是人类文明的真理。
“那你知道苏格拉底还曾言爱情是氤氲雾气里无法琢磨的提灯么?”
“在哪说的?”
沈礼难得被勾起一丝好奇。
“骗你的,我只是说如果你想让别人将一句不存在的事情当做真理,那你就在前面加上苏格拉底大名。”
唐晓翼懒洋洋把手插在口袋里,像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会做的那样,背对人群倒着上台阶,视线追随沈礼胸前的名札晃动。
于沈礼而言唐晓翼像是一台井然有序的电脑中突然插入的木马病毒,肆意篡改她所有的程序,将无厘头,莫名其妙,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想法灌输进她的运行指南,超负荷性息量在编程栏狂飙。
那些最肆意的年纪里,他们谈论的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高纬度热潮。
最终在这场以秩序和混乱为正反方的博弈里,沈礼缴械投降。
毕竟,苏格拉底曾言,丢弃原本的习性并未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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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曾言朱波原本就是lofter疼痛文学起家滴

苏格拉底曾言也算是重拾旧业了。。。
苏格拉底曾言因为苏格拉底曾言。。。。
苏格拉底曾言好吧好吧,第一次在学校走廊上和gay蜜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一直在拿播音腔模仿。
苏格拉底曾言然后有一天我就和好gay蜜说,那我以后说你头发剪的像火龙果是不是也可以说因为苏格拉底曾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