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的奏章

他恰似骤雨初临抹茶味的葳蕤长夏。

苏格拉底曾言＊古老的罗曼蒂克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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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乌幕中高挂一只皎洁的月盘，江对岸的城市熄了灯，仅剩的夜市微光，类似奈何桥畔的幽冥鬼火，隐隐约约勾住旁观者的魂魄，思绪飘至千里以外。

沈礼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慢吞吞爬起来，身下床铺柔软的触感让她意识逐渐回笼。

唐晓翼被一通电话匆匆叫走以后，沈礼也没在客厅多待，麻溜的进卫生间按照唐晓翼先前的提醒，顺利找到洗漱用品，清洗了一番就趴床上玩手机。

没成想玩着玩着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现在，唐晓翼竟还没有回来。

一时间沈礼不免想起学生时代祁肆常常说不着家但有家室的男人往往是外面有女人了，彼时她正捧着刚写好，似通非通的情书想入非非，沈礼窥见最顶头的一小段话：

他恰似骤雨初临抹茶味的葳蕤长夏。

“怎么样？我打算送给高三级部的学长。”

祁肆食指和拇指微微勾起，轻佻的弹了一下纸页，分子扩散，上边打的青提味香水瞬息间像烟花炸开，漾进沈礼的鼻腔，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太懂你是写情书还是秀文笔，而且你是想和他叙述另一个男生吗？为什么要用第二人称。”

被人这样不加掩饰的质疑，祁肆也半点不生气，她笑嘻嘻的勾住沈礼的脖颈，打着弯的发丝轻柔扫在衣领，祁肆压低声音，营造一种讲堂氛围，指尖也不住乱晃。

“没有情书的青春期是不完美的，对象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信本身，况且用你多没有美感，用他，这韵脚才妙呢。”

话至于此，沈礼也算是懂了，祁肆根本就不喜欢什么高三级部的学长，纯属是拿人家当学生时代无聊的乐趣工具人。

放在旧社会估计就是爱把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那波人。

如今许久没见到她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音讯，唯有那句生涩拗口的语句还时不时在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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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唐晓翼碰面时已然是清晨，第一缕日光投落咖啡馆旁的小红楼，周思免出来倒垃圾，刚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眼底乌青，肤色苍白的女人，黑发顺直披散肩头，背对着光，活像个女鬼，吓得他垃圾“哗啦”撒了一地。

进屋后唐晓翼正坐在窗前，面对几摞书籍资料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听见沈礼的声音头也不抬，只是三言两语便解释完了起因经过。

周思免是这栋小红楼的主人，同时也是唐晓翼的画稿代理人，负责催稿和售出。

小红楼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储物间里堆满了许多现已绝版或是失传的古书资料，欧洲文明和亚洲文明皆有，唐晓翼经常会从这些古书资料中寻找灵感，包括曾经还在冒险队那会儿也会打电话过来要周思免帮忙查阅相关冷门历史记载。

昨天夜里唐晓翼需要的资料找到了，因为距离交稿期不到一周的时间，唐晓翼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赶来，到现在熬了一个通宵。

沈礼稍稍扭头就能瞥见唐晓翼身旁放着的咖啡。

“我看你也没睡好的样子，反正他这还有一会儿，不如先和我到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周思免有些局促的摩挲着手指，因为刚刚被吓到的阴影，现在都有点不敢直视沈礼。

鬼知道这个沈礼是什么来头，周思免不知道唐晓翼以前具体都在干些什么，但每次让他查找的资料一个比一个离奇古怪，难免想多了，觉得唐晓翼明面上是在干冒险队，私底下则在干些盗墓类的灰色交易，能和唐晓翼玩到一起的女人，多半也很危险。

周思免业余爱好是写点小说赚点外快，众所周知，中毒较深的文艺青年说少也有点神经质，脑子里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说沈礼这个一向脑子直没什么弯弯绕绕的人了，换作旁人估计也看不懂。

她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根黑色皮筋，随意将长发束成一个侧马尾，跟随周思免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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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窗口向下望去，能够看见后院的铺设的欧式雕花秋千和一旁的栅栏，小型喷泉坐落在庭院中央，栅栏旁盛开的山茶花摇摇欲坠，娇艳的和千金大小姐一般，仿若一只风铃，摇晃时发出浅粉色的脆响，带着白桃气泡水甜滋滋的味道。

天还泛些凉意，不过比夜晚要好上许多，室内开了暖气，沈礼脱了厚重的羽绒服，单穿里边一件纯白色的羊毛衣，侧坐在小台阶摆放的围棋桌当头，周身磁场刚好称冬景，代替许久未落的白雪，静置在屋里。

周思免从厨房端来了洗好的青提，颗颗饱满缀满水，这会儿才敢正眼看她，也许是因为沈礼此刻脸色红润了些，没先前戾气那么重。

“你和唐晓翼是哪种关系？”

受不了气氛一直这样寂静下去，周思免终于主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打听八卦。

好在沈礼没什么隐私意识，完全没有觉得被冒犯，而是很自然的捏了一颗青提塞进嘴里，汁液咔嚓一声洗礼味蕾。

“不知道，目前我们还只接了吻。”

短短一句话就让周思免刚喝进去的水原封不动吐了出来，好似开了倒放。

他狼狈的抹抹唇角的水渍：“搞半天你们两个是情侣啊。”

“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那就是说你们唇友谊啊？还有，什么是目前为止？你们还想在确定关系前再干些什么？”周思免越想越觉得畏惧和炸裂，对于他这种柏拉图加情感洁癖来说，暧昧不清的感情纠缠最为可怖。

“我没怎么考虑过名分问题，不累吗？”

像是一道从未思索过的新题型，沈礼沉默许久才开口慢悠悠的回答，和周思免的抓耳挠腮形成鲜明对比。

见她还要再回答自己的后一个问题，他就顿感不妙，有种不安的直觉告诉他，沈礼这个女人一定会说出更不可思议更直接的话把他打入惶恐的牢笼。

缓了片刻，周思免努力消化这个信息量，重新构造了自己对唐晓翼这个老友的认知，平复下来后，他看着沈礼低垂的眼眸，锋利的眉宇勾在碎发前，渐渐想起来一件事。

“你们是在季鹤中学认识的？”

得到沈礼的确认，周思免猛得一拍大腿，站起来，左右徘徊嘴里嘀嘀咕咕一会儿，回身往储物室跑，整个人有种一惊一乍的疯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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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这个。”

他回来时带了一张画稿样式的纸张和一张细长的便签，上面隐隐约约写了一小句话，沈礼看不太清。

“你先看，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应该是找这些东西时收到了工作消息，他抓着手机，单手进行回复，腾出的另一只手则把那些信件塞入沈礼的手中。

说罢便匆匆离开了，独留沈礼一个人坐在原地。

她注视周思免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随后慢吞吞打开了画稿和便签。

雪白的素描纸上头用碳素铅笔描摹了一张侧脸，沈礼凝视半晌才意识到。

那是她拉小提琴时的样子。

清冷素净中带着一股厌世的劲。

画纸左下方写着日期。

18年11月11日。

比他们相识相知的时间更早。

目光转向便签纸，一段无厘头的话跃然纸上。

“遇见是一场大雪中的宇宙航行。”

她反复诵读这句话，脑子里不知不觉想起了祁肆的那封情书。

蓦然间她似乎从中窥见了罗曼蒂克的一角。

沈礼从未涉足过的一种思维碰撞。

剪不断，理还乱的浪漫主义传说。

她想。

他恰似骤雨初临抹茶味的葳蕤长夏。

在这个雪天带着满身炽热的反季节，与她周游世纪末的宇宙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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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曾言这一篇写的很妙。。。

苏格拉底曾言通感是特别伟大的一项修辞发明。

苏格拉底曾言很喜欢白桃味汽水和情书这两段。。。。

苏格拉底曾言最近受张爱玲荼毒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