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地面翻涌起层层热浪,黑色的避阴处被挤到了墙边。
几棵绿油油的树孤独的站立在走道边,蓝天无云,青山环绕,白墙红瓦,我再一次踏入校园。
相比起军训糟糕的泥土,漏雨的屋檐,蚊虫的侵扰,这里总给我一种远离世俗的宁静感。
踏入教室,原本尴尬的陌生感早已消失,各位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军训的往事。
后来,我们会将此作为一个不时提起的话题,好像这七天是与之后的我们截然不同的对比标志。
我拣了讲桌正后方的位置坐,Jimmy坐在我右手边,我们自然的打开话题。
诸如,谁是被教官罚了50个深蹲后第二天下楼摔倒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搞笑同学,晚上饿了偷吃泡面怕被教官发现藏在被子里结果泡面洒了一床单还硬撑着睡了一晚上的冤种同学,还有...
一道黑暗的身影立在门口,寒光扫视了整个班级,所有人默默回到座位,有的埋头,有的直视那寒光。
班主任在军训前的雷厉风行我们都见识过,她老人家人老心不老,加之她年级主任的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敬而远之。
班主任不来则矣,来则必有要事通知,她向来直入话题从不拐弯抹角。
“今天回来就一件事,把班干选了,想竞选的上来发言,每人必须有事做,不然就每天跟着我做苦力。”
她的发言通常都是大战来临的号角,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各位心情亦或激动亦或担忧的,不住向旁人私语起来。
她一道目光再次扫视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班长,谁想来试试?”
该职位责任重大,一般人不敢尝试,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Vicky凭借他的胆大,走向了讲台,可惜他并不心细,只是有点运气在身上,没有人和他竞选,我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有他在,我们就可以放肆了。
“副班长来一个吧。”
如此轻松就能获得的地位不要白不要,我信心满满地举手的同时,右边的朋友和我想到了一块,也举起了他的手。
在我震惊之余我看到了另外两只手举了起来。
“有四个人竞选。”她宣布道。
大概是场面过于激烈,有一位举起的手选择了放下,而我在惊慌之中没注意到这一情形,我的目光放在Jimmy举起的手上。
而他这好小子一边手仍然举着没放,一边高高拉起我的手大喊:
“老师,他说他想要第一个发言。”
全体目光向我投来,我尬得抓紧了脚趾,感受到耳边的红热,同时对他咬牙切齿。
万众瞩目,我每向前走一步都如上断头台般煎熬。
我几乎,甚至是没有主动过想要拥有某项权利或名誉,我从来只敢在台下张牙舞爪,不敢上台展示自己的能力。
断头台,断了就是新的开始。
于是我硬着头皮站到了上面,在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变得小心翼翼,不敢抬头。
当我谈及上台的原因,我突然又恢复了台下的大方,我慢慢把头抬起来,扫视大家的面部表情。
“我希望...”我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的目光与我相接,呆呆地放空,就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停顿了片刻,我继续说到:“我希望大家能给我一展身手的机会,带领各位成就更好的自己,谢谢大家。”
台下掌声响起,我溜回座位,Jimmy向我点头后表示他的发言会超越我然后获得这个职位。
我不屑摇头。
直到发言完毕,大家举手表决的时候,我四下看了一圈,票占了三分之二,稳了。
可我还是下意识向她那边看去,她没举手,望着黑板发呆,脸上的肉被她托在手上,思考着什么。
确切的说她没有投任何一个人的票,就这样放任时间的流逝。
在Jimmy的怒目中,我获得了副班长的位置。
一个个职位被人挑选而去,大家都心有所属,而她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变换。
“语文课代表一名。”
她缓缓举起她的手,不高但很坚韧。与她同时举手的还有Zebra。
班主任秉持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她上台发言。
一改往常淡定的样子,她显得手足无措,眼神却闪现出光芒而变得神采奕奕。
她的目光飘忽不定,多半是在看天花板或者窗外或者胡乱的在人群间穿梭。
但她的发言真诚而有力量,赢得了各位的掌声。
相比之下,Zebra的发言就显得突兀,往上一站台下就不时发出哄笑,弄得他话只说半句就灰溜溜的下台。
她的票里有我一只手,但她好像不关注这些,又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