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南用裁纸刀挑开电话线，露出缠绕在铜线上的微型窃听器。黄铜台灯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像具正在融化的蜡像。黄从匀盯着那个甲虫般的金属物件，突然想起闸北假币案现场那间冒牌作坊——原来每次电话指令都在监听者的算盘里。

黄从匀“去南京？”

沈图南冷笑，指腹摩挲着窃听器，

沈图南“他们早就在委员长面前把罪名刻好了。”

窗外，法租界的探照灯扫过夜空，照见梧桐树上新挂的“沈图南下台”标语，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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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从匀将辞呈拍在桌上时，墨汁正凝结成血块般的形状。沈图南望着墙上“金融救国”的匾额，想起初入央行时的雄心壮志。他摸出钢笔在辞职信上签完名，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像极了阿文坠楼时库券样张撕裂的脆响。

外滩的钟声沉闷地敲了九下，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时代，正在这个雨夜悄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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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把房子抵押给赵老板买建设库券，赵老板上门讨债，周姨赔得精光无力偿还，赵老板要把房子收回。周姨和他们据理力争，还把欠条当场吞下去吃掉。

因为要处理阿文的后事，魏若来回到了七宝街，开门时，正看见木棍劈头盖脸砸向那个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她昔日精心烫卷的头发此刻黏着血污，像团被踩烂的牡丹。

魏若来“谁敢动她！”

公文包砸在保镖背上的瞬间，魏若来闻到自己袖口沾着的央行油墨味，与这里的血腥气混在一起，恶心到作呕。

周姨却起身抓住他的西装领口，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

龙套“你不是会算吗？怎么算不出我们要家破人亡？！”

周姨急火攻心当场晕倒，赵老板只好带人悻悻离开。

爷叔的旱烟袋掉在满地狼藉中，火星溅在褪色的“招财进宝”春联上，明明灭灭，像极了他们破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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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苒的筷子在清蒸鲥鱼上方悬了三秒，终究没夹下去。

小桃将热汤推近时，触到她指尖的冰凉。

虞书苒“若来怎么还没......”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报童的叫卖声

龙套“号外！库券崩盘，散户跳江——”

虞书苒放下筷子，青瓷碗与桌面碰撞出清越的响，像极了交易所里宣告收盘的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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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的遗像被蜡烛映得模糊，牛春苗递来的白菊上还沾着晨露，魏若来却觉得那是未干的血珠。

爷叔的行李箱角露出半张去香港的船票，牛皮纸边缘被手指磨得发毛

龙套“央行早就是个烂泥坑，你还守着做什么？”

灵堂外突然下起太阳雨，一束光斜斜切过周姨疯癫的笑脸——她正把供果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念着

龙套“阿文快吃，库券又涨了”。

牛春苗红着眼眶拽她走，旗袍下摆扫过满地纸钱，那些“往生咒”在风里卷成漩涡，像极了交易所里疯狂旋转的报价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