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来盯着香灰簌簌落在供桌上，突然想起阿文坠楼时，手里紧攥的那张库券，编号末尾恰好是三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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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街的青石板还沾着隔夜春雨，虞书苒的高跟鞋叩出清越的响，惊飞了墙根觅食的麻雀。

未等她叩开大门，便只见要把周姨送到精神病院的凤菊摔门而去，还一边咒骂魏若来，她认为魏若来是害她姑妈的罪人，发誓要找魏若来算账，门框上“出入平安”的横批被带得歪斜，露出背后斑驳的“招财进宝”旧痕，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虞书苒的目光被拽向那个蹲在地上往火盆里放纸钱的身影——魏若来的西装肩线不复挺拔，像极了她昨夜在《申报》金融版看到的，那些坠落的库券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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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走廊的瓷砖泛着冷光，虞书苒的狐皮围巾扫过墙面上的抓痕。周姨的指甲抠进铁栏杆，暗红色的甲油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肉

龙套“小姑娘，你瞧这纸上写的，八十八元的时候我该抛的......”

她突然将湿皱的宣传单按在玻璃上，“稳赚不赔”四个字被口水泡得肿胀，像具浮在黄浦江面的尸体。

虞书苒“先拿着吧。”

魏若来的手指在口袋里蜷成拳头，可还是伸手接过了支票，触到支票边缘的烫金花纹——那是虞公馆专用的水波纹图案。支票在指缝间发出脆响，金额后面的零晃得人眼眶生疼，那是阿文十条命都换不来的数字。

来苏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混着周姨身上残留的雪花膏味，酿成酸涩的苦，直往太阳穴钻。

虞书苒“我还会跟医生沟通后续的治疗方案，你别担心。”

虞书苒的声音轻得像落在宣纸上的墨点，铁栏杆后突然传来笑声，周姨正用宣传单折纸船，口水在纸沿凝成透明的茧

龙套“阿文，船开了，库券又涨了......”

魏若来望着“虞氏企业”的烫金落款，那些用散户血泪堆起的数字，此刻正以“医药费”的形式，沉甸甸地压在他掌心。谢谢卡在他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只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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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一早便来沈公馆找沈图南，向他转达了老蒋的命令。明达离去时，牛皮纸袋在沈图南掌心压出四道棱痕。中正剑的剑鞘刻着“不成功，便成仁”，鎏金字体在日光下泛着凶光。苏辞书替他整理领带，手指抚过剑柄时，触到冰凉的金属纹路——那是南京政府特有的鹰纹浮雕。

沈图南劝苏辞书带着小鱼儿回乡下老家暂避一时，苏辞书坚持要和他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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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行门口的示威人群举着“还我血汗钱”的木牌，有个妇人怀里还抱着夭折的婴儿。魏若来站在石阶上，看见自己倒映在玻璃门上的影子，正被阳光切割成零碎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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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悄然笼罩着繁华的都市。交易所的铁门在魏若来手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发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