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下了一整夜,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皑皑白雪,街边有陪着孩子打闹的大人,也有扫积雪的工人。
江吟收拾好东西,一早就去了学校,教室里有几个男生,有人见她,叫她一声,她没有理会。
等教室里的人有七八成,窗外只有一片白,一切沉浸在书声中,不似往常热闹。
“渝深,带大家读一下班训。”刘洋声音在课下十分钟死寂中复燃,冬天最冷,也是人最精神的时候,看教室的一个个学生,不像高三,犯困的犯困,没个精神气息。
三遍班训读完,不太管用,以前还是以前的死样,刘洋拿着水杯在教室转来转去,站在每个低头准备睡觉人的前面,像是死亡的凝视。
看教室正中央的挂钟,距离上课还有一分钟,刘洋让想睡要睡觉的人,去厕所冷水冲脸,空调下是容易犯困。
高三生是学生,可高三不该跟学弟学妹一样,懒懒散散没态度,他们要吃的苦,眼前这点也不算什么,对高三生来说是小菜一碟的事。
他们非要跟吸鸦片一样。
“第一节,我的课,看你们要睡觉,我跟你们李晓娟老师换了。”
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不喜欢,以前李晓娟是班主任,讨厌的是班主任的身份,不是李晓娟的语文课,现在刘洋是代理班主任,根据现在的情况,他也算是高三最后的班主任,可以前还是现在,该讨厌的还是不喜欢,该喜欢的还是讨厌。
讨厌的既是代理班主任身份,也是数学课。
数学简直是高中生的恶魔,每个高中生都要经此磨难。
有学生听到刘洋这么说,脸上顿时出现难过的神情,李晓娟换课,就不叫换课,她换课分明是给课。
“啊?我……今天四节数学。”有人看着课表数课,本来一天两节数学,不加自习,下雪天一节体育上数学,李晓娟“换”一节,算是四节明明白白的数学课。
听到有人说四节数学,出现一阵啊的声音,刘洋拿起热水杯喝一口热水“啊?什么,数学难道不美丽吗?数学过程多美丽,你们要发动你们美丽的大脑。”
“还有几秒,可以端起水杯喝口水,下面数学课堂就要开始了。”刘洋瞟了一眼腕间的手表,他对象花大几千买的,他第一节课就给班上学生炫耀过。
“上课。”刚拿起水杯,正要喝水的同学,听到刘洋一声喊,上课铃声也随之响起,没办法刚送到嘴边就放下,数学课堂开始,漫长而煎熬。
李晓娟一天都不在学校,总感觉空落落的,李晓娟对每个学生都挺好的,不好的是她是简以霜的亲人,李晓娟难免会偏袒她。
简以霜作业没做完,课上会同等对待批评每个人,是为公平,课后办公室又是苦心教育,是为亲情。
背后总有人说道,不只是学生,更有同等职位的老师,看不惯李晓娟,可李晓娟从来都不在意,她常说:“太在意别人的意见,除非我死到坟墓里。”
下午上完课,天色暗沉沉的,像天要塌下来一样,没有起色,学校考虑到安全起见,不到天黑就放学,眼前皆是白和人群。
“好大的雪花啊。”走过马路一些人打着伞,手伸出伞外接落下的花,一些人干脆就不打伞。
不打伞的大部分是男生,嫌麻烦,而另一部分女生,为了氛围感,选择打伞。
“好久都没下大雪了。”
“也是,前几年都是细针小毛,今年是鹅毛大雪。”
最近几年,渝城不怎么下雪,下雪也是肉眼可见的小,像是细雨,确是雪,落地即化,根本不存在积雪一说。
今年,雪下的格外的猛烈,晚间一夜,早晨起来,拉开窗帘便是路面积雪,树枝披雪,屋顶铺雪,眼前一亮的雪白色。
不用上晚自习,江吟一早就离开教室,下雪开始,祝允就没来过学校,她问过祝允的同学,说她第一天下雪突然胃疼的倒在雪地里,还好经过的学生会发现得早,要不然人会冻僵。
没人跟她说,她自然不知道,祝允与疾病有关,严重的事更不会告诉林清川 ,江吟找到林清川问祝允的情况,人也是一头雾水。
他知道两人关系好,有事瞒着她,那是她们朋友之间的秘密,他从来不会过多的打听,直到今天得知祝允的病情,他心里一怔,他以为祝允没来学校,肯定因为胃病,在医院调理。
祝允跟他说过,她有胃病,从小到大,慢慢形成的,又或是遗传的,不在学校,可能就是在医院调理身体。
他今天才恍然大悟,祝允和江吟有事瞒着他,他从来都可以知道,可他从来不知道 。
在得知江吟也不知道祝允的状况,他心里一阵阵的发慌,像是脱落的碎石,完完整整的,却一点点的掉落谷底,他唯一一次拦下祝允同班的女生。
那些女生,算是祝允班上要好的朋友,她们什么都不肯说,最后还是林清川答应她们的条件,她们才肯说。
“祝允,那天下雪,她倒在雪地里了,应该是胃病发作了。”女生们嘴一向很严,奈何林清川和祝允她们都知道,一边是祝允这个朋友,一边是关心祝允的人,临走时,扎着高马尾,耳边留着碎发的女生道:“我们只能告诉你这些,但你也不要说是我们告诉你的。”
林清川没有太在意,等那几人离开,他才准备离开学校。
“哟!还准备个保温杯,还挺养身保暖,走一起啊”刘辰冬看着手里提着保温杯的林清川,上前搂住他的肩膀,正疑惑,以为他知道自己要去哪,听刘辰冬又道:“渝深在体育馆那等我们呢?我到处找你,我就说你还没离开学校呢?”
林清川抚开肩膀上的胳膊:“你们去吧,我今天有事。”
“啊?”男生往前走,林清川提着杯子站在路边,看样子在等车。
“真的。”林清川经常说不去,但最后都会去,看他不像是撒谎,刘辰冬有些遗憾:“听说有二中的,你真不去。”
冬天下雪,操场厚厚的积雪,容易滑倒,第一天就已经拉上警戒线,以免贪玩出现意外。
林清川看着他挑起一只眼睛的眉,二中一起打,那就算得上打比赛,肯定比往常更激烈,他拿起手里的保温杯环在手里,可跟眼前的事比起来,没那么重要。
“这次真的,我有事先走了,更他们几个说一声。”路边停下一辆出租车,林清川拉开车门坐进去。
直到出租车走远,刘辰冬才真的相信林清川有事。
刘辰冬站在路边,公交车里没几个人,显得空旷,他在体育馆外下车。
兄弟几个人,早已换好篮球服热完身,看着刘辰冬身后无一人:“他俩没来吗?”
“啊?哦!那个林清川有事去了,真不来。”林清川还特地强调一遍。
“渝深呢?”
“他?他没来吗?”刘辰冬问。
“反正没来我们这。”其中一人,气势明显强一些,摊开手有些无奈,坐会场内椅子上,拿起脚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看来没法打了这球。”
二中和一中比赛,也是前几天封操场,来体育场碰上的,本来各打各的,没想到两边碰,都不服气,决定比一场。
哪想到对面人搞得像进国家队,积极得很,而这边,人零零散散不说,人还没来齐,还要临时凑,撑高三放学,找来高三助阵。
“哎!我说,你们一中的,要是怕输,那就让给我们。”二中人里一个胖子,坐的有些不耐烦:“我们都坐了有半个小时,要比就比,不必你们就别玩。”
一听这话,等人本就心急如焚,更是火上浇油,气头更盛,有人道:“这点耐心都没有,我看你们别打才是。”
胖子坐不住,立马起身想上前:“我靠,你他妈……。”
“光天化日,那不成你还想打我?”
胖子刚迈出脚,作为队长的吴伟拦住他,队伍中有人骂了一句傻逼,以为胖子只是说一句,没想到还真要动手。
胖子寻声瞪他一眼,两人平常本就不服,现在跟不服,胖子火气转到他身上:“你才傻逼,我告诉你,我今天非得跟你打一架。”那人一副轻松的姿态。
一中这边几人像是看戏,火刚往这边烧,现在往那边烧,真是笑死人。
“好了,小胖,别又发脾气。”王唯发话,胖子只好坐下,毕竟队长在队伍里是最厉害的。
渝深赶到时,场外的已经彻底黑下来,雪也停了,在看见他时,是满脸的激动,看见他身后人时,是吃瓜群众。
“哇!”一片惊呼声。
二中人不懂,表示懵逼。
“大家好,我是黎欣佳,我是渝深的朋友。 ”
渝深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两人是朋友。
还差一人,他们临时找来一个高二的替补,球赛开始,场内一场激烈。
鞋底摩擦声,球中撞篮声,以及欢呼和感叹声,上半场快结束,黎欣佳中间出去过一次,回来时带了很多冷热不同的饮料。
休息中途,刚刚好分给每个人,她其实不太懂篮球,可看着渝深打,其实挺高兴的,渝深球技也是一流的,指挥着队伍,上半场略胜一筹,她一个人坐着无聊至极,就拍拍照,数数人。
有按照白黑的人分,也有高矮分,她总结出,看的她真的累,他们精力是真的充沛。
她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两边人不一样多,他们这边明显少一个人。
虽然不懂,但人多力量大,人不一样,不公平。
遗憾的是一中的输了,以五分之差,而渝深在最后一秒追回三分,差二分,却不幸摔倒。
扶他时,他还在逞强,刚站起来,脚却使不上力气,骨节之间有些疼痛感。
赶忙把他送到医院。
临走时王唯道:“打不赢就别逞强,摔伤了自己吃亏,我告诉你们我们赢了,说好的你们一中的人一周不能踏进这儿。”
二中里一阵欢呼,看着他们抬着渝深往前走,黎欣佳也帮不上忙。
听着二中人说话,属实气人,黎欣佳左手握拳,伸出小拇指朝下道:“别嚣张的太早,你们以为一次就能赢一辈子,等人齐了,你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