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川知道江吟事先知道,也不会告诉他,他知道一切后,就顾不得其他的。
车在渝城中心医院门口停下,外面下着小雪花,街上人影稀少,林清川提着保温杯往里走。
医院长廊有些冷清,寂静又深邃。月光洒在长廊的大理石上,反衬着夜色,能隐约听到谈笑欢愉和啼哭悲痛声。
似乎永无止境,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想问护士找祝允的病房,忙里忙外的医生,他决定先自己找找,散去一身寒气,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躲在角落,静静的盯着医院顶头的那对夫妇。
那是妇科,林清川没有怀疑,只是为了避开她——李晓娟。
他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等他们离开,才返回护士站处,跟护士问清楚了情况,他很容易找到病房。
在二楼的顶头倒数第一个房间,二楼这里很安静,很少会有人打扰,又不用爬楼梯,还能安静的在病房里学习。
刚想敲开门,听到里面的人说:“哎!天快黑了,你快回去吧,要不然你小姨担心你。”
“不急,我又不怕黑,关键是你”江吟确实一点都不怕黑,漆黑的路,她敢一个人走,每次下晚自习,他都最后一个走,林清川又不喜欢结伴走,有时候走得早,有时候走得晚,好几次都碰巧遇到她,走得更慢些,还能遇到渝深。
祝允抱怨了一声:“我那不是怕你们担心吗?”
“这样我们更担心,你不发消息,又不来学校。”
祝允不在学校,一直和江吟保持着联系,几天不联系江吟,肯定发觉有问题。
她才趁早离开了教室,找祝允的同学问明白情况。
“你没告诉林清川吧?”祝允问。
“当然没有。”江吟削着手里的苹果。
祝允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太相信,又问了一遍:“你不会问他了吧?”
江吟心里一震惊,完了。
她还真问了,关键时刻,她根本没想,就找了跟祝允亲近的几个人问,忘记了这茬不能说。
江吟迟疑片刻,往门口看了一眼,总感觉有人盯着,她一脸认真的看着祝允:“放心没告诉他,我知道你不想他担心,所以他还不知道。”
“真的?”祝允接过苹果咬了一口。
“真的,我发誓。”
“那我就信你这一次。”
林清川退开几步,躲开望过来视线,差点江吟就跟他对视上,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不好打扰,只能坐在门外的长椅上。
医院的长廊很冷,人来人往,路过的都会看他几眼,他低着头,不想回应,假装睡着,过了三十分钟,有护士来查房。
她把保温杯递给护士转交,并让护士说是医院送的补汤。
病房门打开,他坐在长椅上,透过打开的门,听着里面的声音。
“410号,祝允,今天的药打完了,记得按时吃饭,还有你的东西。”护士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能用东西代替。
江吟接过放到桌上,以为是祝允父母送来的,祝允几天都喝腻了,没说什么。
祝允看着放下的保温杯,还是她喜欢的蓝色,看着走到门口的护士问:“姐姐,这是哪来的?”
护士一顿,如果祝允没问,她就直接离开,如果祝允问,她想说真实情况,她看门外的人,坐在长椅上有半个小时,外面没里面暖和,又是冬天,她才提前来查房。
没想到病房里一个没问,一个不知道,护士道:“爱心赠送的。”
她没有以医院的名义,选择了隐瞒,匆匆的关上门。
“你怎么不震惊啊?”
“不是阿姨送的吗?我震惊什么?”江吟问。
“不可能,我跟我妈说,她天天煲汤煲一种,我都喝腻了,我看这保温杯也不像她会选的,况且医院也不会送汤。”
祝允打开,里面是鸡汤,但是跟母亲煲的汤不同,江吟站起身,往杯里看了一眼:“这还不是鸡汤嘛,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里面加了菌菇和山药,闻着就香。”
“是挺香的。”看着祝允拿起就要喝:“你还真喝啊?”
“不然呢?送到我这儿,不喝白不喝。”
往常的鸡汤都是祝允母亲煲的,味道很浓郁,而这次浓郁中带着股清淡的香甜,油而不腻。
“你要喝吗?”
江吟摇摇头,她不太喜欢这些汤类,况且不知道是谁送的。
唯一一次足量的份,祝允喝的一点不剩:“太好喝了,果然比我妈做得好,要是我知道是谁做的,让我妈学学。”
“阿姨能给你做,你就知足吧 。”
“可我不想,每次都是鸡汤,鸡汤。”
“不想喝就不喝呗!”江吟打趣她,顿顿鸡汤确实受不了。
“那可不行,我妈煲汤最多的是鸡汤,她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好了,她学会煲鸡汤,家里喝鸡汤,医院喝鸡汤,我爸可以不喝,但我不能不喝……,要不然,他俩一起说我辜负他们的好意。”
祝允的父母很恩爱,祝允是家里的独女,在女儿面前他们是恩爱的夫妻,有时候让祝允觉得父母甜的腻牙。
他父亲什么都听母亲的,什么都是老婆第一,我听你妈的,你妈说的对。
让她觉得自己多余,父母才是真爱。
护士关上门,林清川站起身道谢,他又坐了两个小时,看着窗外暗下来,他才起身离开。
他知道祝允不想他担心,可他不知道更担心,他之所以没有进去,是不想祝允担心。
想让她安安心心的养病。
走到一楼又碰见熟人,刘辰冬扯着嗓子喊他一声,像是很激动:“我们在这!林哥!!!”
林清川回头,看着站在收费站的人,走上前:“你在这??”
刘辰冬以为他知道渝深受伤:“渝哥,在二楼,你先上去,我缴完费就过去。”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以此为理由,他可以顺便在二楼多待一会儿,他看着缴费单上写的骨科道:“几号?”
“二楼,414。”
他又原路返回,站在410门前,房里的人在放电视,声音隔着门也能听隐约听清,他们在看《你的婚礼》。
祝允以前拉着他看过,前面很幸福,电视的光明明灭灭的打在脸上,祝允笑的很开心。
缴完费的刘辰冬看他站在410前面道 : “林哥,你搞错了,是414在这边。”
一层楼20个房间,410和414相隔四个房间。
“知道了。”林清川清了清嗓子,放下要敲门的手,直接走进414。
渝深躺在病床上,脚脖子轻微的崴伤,以及胳膊有些擦伤,要休息一周,渝深看到林清川有些意外,他还会来探病,也是奇怪。
林清川高大的人站在门边,渝深也不客气道:“你看我这儿,你自己找地方坐。”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冷淡,谁不开口,谁都不说话,刘辰冬左看右看两人,只好自己先开口:“渝哥,医生说可以住院观察一周,也可以不住院,自己注意就行。”
林清川和渝深同时回答。
“住院。”
“不住。”
渝深和刘辰冬都看着林清川,渝深强硬道:“不住。”
“住院,我来照顾你。”林清川淡淡道。
刘辰冬看着两人,一下子,气氛又降到零点:“要不你俩先商量,我看窗外夜色暗淡,都没吃饭,我去买饭,你俩吃什么?”
这下俩人一口同声道:“随便。”
“好好好。”刘辰冬回应的快,跑的也快。
病房里就俩人,渝深先开口:“到底是我住院还是你住?”
“我伺候你一周,渝家大少爷,渝哥。”林清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渝深就爱听他叫自己哥,他没拒绝也没说同意,刘辰冬买完饭回来,渝深才明白一切。
“我不喜欢外面的。”林清川不喜欢外面买的饭,眼神闪了闪,看着渝深道:“ 我回家吃,明天的我送来。 ”
“你们猜,我刚看见谁了?” 刘辰冬收回递给林清川的那一份,转言话里很激动。
“见到活鬼了。” 渝深接过餐盒。
“我说真的…我看见我们高三校花江吟了,买饭遇到的,我还跟她打了招呼。”刘辰冬话里满是骄傲:“你猜她说什么?”
渝深睿智的目光观察者林清川的神色,林清川身体一顿,转过头看着渝深:“你看我做什么。”
“她说她买饭,还买了两个人的份。”刘辰冬自顾自的说,满脸的笑,旁边两人完全没听他说。
“你好看。”渝深捏紧手中的筷子,气的牙痒痒,终于明白,林清川为什么非要他住院,他早就知道祝允在医院,江吟经常过来探病,照顾他是假,看祝允才是真。
可真是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