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城南土地庙。
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清辉洒落满地。
任如意落足在土地庙前,直接推门进去,只见庭中空空如也,迦陵独自一人身穿寻常女子服饰,背对着她立在庭中。听到声音,迦陵蓦然回头。看清来者确实是如意后,她的眼神混杂着惊喜与恐惧。
迦陵“果然是你,任左使。不,阿辛,你还活着,我真开心。”
任如意审视地看着她。
迦陵“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林己啊,当年和你一起在白雀申字第五期,总睡你对面那个。”
她神色忽地黯然起来,道。
迦陵“你当左使的时候,我才是一个小小的紫衣使,难怪你不记得我。不过我现在也做了右使啦,改名叫迦陵,因为我再也不想被人用天干地支的代号去称呼了。”
任如意自认同她没什么交情,还有当初邀月楼上围攻之仇。听迦陵句句点情,却也没有戳破,只冷冷地打断她。
任如意“特意约我来,只是想叙旧?埋伏在哪,都出来吧。”
迦陵“以你的耳力,难道还不知道这里没有第三人?”
她深吸一口气,正色看向如意,道。
迦陵“尊上,我孤身前来,除了表明诚意,还想跟您坦承一件事——”
她蓦地跪下,低头道。
迦陵“向六道堂出卖梧都分堂灭门的命令,确实出自我手!”
她坦白得太过容易,一目了然地别有隐情,只等任如意去问。
任如意“为何?”
迦陵“上峰有令,不得不从。”
任如意“你以为把罪过全推到指挥使身上,我就会相信?”
迦陵抬起头,恳切地望着她。
迦陵“信不信由你。可是阿辛,我是真的想活下去,才不得不听邓恢之命行事。”
说着,两行清泪便从她眼中落下,黯然道。
迦陵“这叫投名状,如果我不做这样自绝后路的事,邓恢就不会相信我已经真正臣服于他。你查过他的履历吧?他父亲死在白雀手里,所以他恨毒了朱衣卫。被圣上派来整肃朱衣卫后没多久,他就在卫中大肆排斥异己,不单逼得老指挥使自裁,当时的左右使也被他罗织罪名,扔进了毒蝎池……所以,当他暗示我把收买胡内监的钱截留上交,并且出卖梧都分堂顶罪的时候,我不敢不从。要是以前,我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豁出命去也就罢了。可是……”
她低下头去,摸着自己微凸的小腹,面色变得柔和起来。
可她是白雀,白雀没有自由可言。
可如若她违背了规矩,她便也活不久。
任如意“你怀孕了?!”
迦陵“才四个月不到。卫中禁止女子有私情,我只能勒着肚子尽量瞒着。等过阵子找个外出公干的机会,悄悄地把他生下来。”
她忽地一抖,脸上露出喜色。
迦陵“啊,看,他踢我了。”
她抬头看向如意,对上任如意的目光,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轻轻问道。
迦陵“可是,你还是想杀了我,替梧都分堂那些人报仇,对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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