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与上官家的联姻,是今岁京城最盛大的事。纵使两国公府权柄煊赫,结缡之礼依制而行,未曾逾越半分,但那流水般涌入府库的奇珍异宝、遍布皇城檐角的红绸喜灯,以及空气中弥漫不散的馥郁香氛。
夜幕垂落,星河仿佛也识趣地格外璀璨,与人间灯火交相辉映。
喜宴已散,宾客渐稀。王府深处,属于皇子添济的宫殿一改往日的冷寂肃穆,处处张灯结彩,红烛高燃,暖融的光晕驱散了秋夜的寒凉,却也映照出一种与殿宇本身气质、与它的主人皆不甚相符的喧嚣过后的寂静。
新房之内,更是红浪翻涌,喜气逼人。
龙凤喜烛似如流金般的烛泪缓缓堆积,空气中混合着百子帐的沉香、合卺酒的醇冽。
上官逾一身繁复隆重的大红婚服,金线绣成的鸾凤和鸣图案在他身上仿佛活了过来。
他并未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而是略显懒散地斜倚着床柱,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垂落额前的一缕缀着珍珠的流苏。那双总是流转着无尽风流的桃花眼,此刻正毫不避讳地欣赏着几步开外的夫君。
添济同样身着大红喜服,衬得他本就冷白的肤色愈发如同上好的寒玉。他身姿挺拔如松,背对着上官逾,正站在窗前,眺望窗外庭院中为婚事特意移植来的大片翠竹。
这场联姻于他而言,是不得不背负的责任,是政治棋盘上冷硬的一子。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灼热、大胆,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反复搔刮着他习惯冰封的感官,让他极为不适,却又无法忽视。
上官逾(双子)“殿下。”
上官逾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令人难熬的沉默。他的声线本就偏于清越,此刻染了笑意,更添几分缱绻撩人。
上官逾(双子)“春宵苦短,您就打算对着那片竹子,赏一整夜的风月?”
添济身形未动,只是极淡地回应。
添济(蛇夫)“上官公子若是累了,可先行歇息。”
语气是一贯的冷淡疏离,仿佛身后不是他明媒正娶、刚刚拜过天地宗庙的正君,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上官逾闻言,他轻笑一声,站起了身,赤红的婚服袍角曳地,步履轻盈地走向添济。
上官逾(双子)“歇息?”
上官逾(双子)“合卺酒还未饮,礼未成,怎好歇息?”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添济线条冷硬的侧脸上,语气带着一种无辜的委屈,眼神却狡黠如狐。
上官逾(双子)“还是说……殿下怕了?”
烛光下,上官逾的容颜被镀上一层柔和光晕,本就昳丽的五官更显惊心动魄,尤其是那双眼睛,波光流转间,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添济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生得极好。
添济(蛇夫)“怕?本殿有何可怕?”
上官逾指尖似无意地拂过自己婚服上精致的绣纹。
上官逾(双子)“怕这杯中酒,怕眼前人,怕这洞房花烛,良辰美景,虚度了可惜?”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轻慢,裹着蜜糖般的暗示。
添济的眸色深了几分。
添济(蛇夫)“上官逾。”
添济(蛇夫)“注意你的言行。”
上官逾(双子)“言行?”
上官逾忽然凑得更近,几乎贴到添济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敏感的耳廓,成功看到那冷白的肌肤上泛起一丝极细微的颤栗
他得逞般地弯起唇角,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上官逾(双子)“殿下,你我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夫妻之间该有何种言行,需要我来提醒么?”
他像是最高明的钓手,从容不迫地收着线,欣赏着鱼儿挣扎时溅起的每一朵水花。
添猛地侧过头,对上上官逾近在咫尺的眼眸。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上官逾甚至能数清对方那双深潭般眸子上浓密的睫毛。
添济(蛇夫)“酒。”
上官逾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胜利在望的弧度。
鎏金的酒壶,两只玲珑的玉杯。酒液倾泻而出,澄澈芬芳,是御赐的佳酿“梦浮生”。
添济执起一杯,递给上官逾。指尖不可避免的触碰,一凉一热,两人皆是一顿。
上官逾笑着接过,指尖仿佛无意地擦过添济的手背,感受到那瞬间的微缩。
上官逾(双子)“殿下,请。”
添济默然执起另一杯,手臂与之交缠。合卺之礼,夫妻一体,甘苦与共。
玉杯抵唇,佳酿入喉,酒液甘醇,后劲却绵长炽烈。
上官逾饮得痛快,杯底亮出,眼尾染上一抹绯色,更添艳色,他舔了舔唇上残留的酒液。
上官逾(双子)“好酒。可惜,不及殿下……”
添济放下酒杯,
添济(蛇夫)“礼已成。”
添济(蛇夫)“安歇吧。”
上官逾却像是没听到,目光被窗外一阵微风拂过的竹影吸引。
上官逾(双子)“听闻殿下院中这片竹,是江南快马加鞭运来的?”
添济只淡淡“嗯”了一声。
上官逾踱步到窗边,望着月光下摇曳的竹影,声音带着些许缥缈的意味。
上官逾(双子)“殿下可知,竹夜开花,其景如梦似幻,堪称奇观。只是花开即刻,瞬息凋零,美得短暂,也美得决绝。”
他回过头,看向添济,眼神深邃,唇边笑意莫测。
上官逾(双子)“就像某些被紧紧束缚的东西,一旦破土,便再也回不了头了。殿下想看看吗?”
添济心中警铃微作。
添济(蛇夫)“你待如何?”
上官逾笑容加深,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不过掌心大小的白玉瓷瓶,拔开塞子,将其中无色无味的液体,弹指洒向窗外那片茂密的竹林。
上官逾(双子)“一点小小的催化剂。”
上官逾回眸,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上官逾(双子)“来自南疆的小玩意儿,能催得百花顷刻绽放,虽于植株寿命有损,但美景难得,不是吗?”
窗外那一片静谧的翠竹,枝梢颤动,继而一点点地抽出无比纤细娇嫩的花穗,那花并非艳色,而是近乎透明的白,微微带着浅绿,密密麻麻,缀满枝头。
夜风拂过,花穗轻摇,带来一阵清冽至的幽香。那香气不同于任何花香,冷而净,悠远绵长。
上官逾不知何时已来到添济身后,双臂极其自然地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声音低沉而充满**。
上官逾(双子)“殿下,好看吗?”
添济(蛇夫)“你……”
添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添济(蛇夫)“干了什么?”
上官逾(双子)“不过是让该发生的,发生得快一些罢了。”
上官逾轻笑,手臂收得更紧,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语气慵懒又危险。
上官逾(双子)“殿下,良辰美景,花开堪折。”
他的手指,********************。
添济猛地抓住他****,*******。
添济(蛇夫)“上官逾!”
上官逾(双子)“嗯?”
上官逾应得慵懒,***添济因*******。
添济*******官逾的**,化被动为**,**地**了这个*, 那是一种近乎**的**。
红烛高烧,**着窗边**的身影。
*************,玉带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红烛燃至大半,流金堆积。
窗外,盛放到极致的竹花,开始悄然凋零,细小的花瓣如同星尘,无声飘落,美得凄迷,正如它短暂的绚烂。
帐内,添济终于沉沉睡去,手臂却依旧******上官逾的*,将他紧紧箍在怀中。
上官逾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将自己**地**对方怀里。
他闭上眼,**意识**黑暗。身体**,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
竹花虽谢,但长夜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