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他们匆匆赶到时，正撞见那片炸开的火光。“若若！”卫凌声音发紧，快步冲过去。
“怎么样？若若怎么了？”穆可紧随其后，看清场中情景时，声音都在抖。
林瑾正将怀里的小姑娘轻轻放下，他手上早已被血浸透，指缝间还在往下滴。若若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后背的衣服被炸开的碎片划破，血渍晕染开来，触目惊心。她身后的蓝金色翅膀半张着，下意识护着身下的人——是王毓，她还醒着，瞪大眼睛看着躺在林瑾怀里的若若，一脸不可置信。
“她……”王毓刚开口，就被宋鹤川厉声打断：“闭嘴！”他从未见过若若这般安静，往日里亮晶晶的眼睛闭着，浑身是血，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医务室的老师已快步赶来，宋鹤川攥着拳退到一旁，死死盯着老师检查的动作。
“王毓，你没事吧？”看台上的李峰等人也跑了过来，见王毓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王毓却摇着头，声音发颤：“是我输了……”
穆可目眦尽裂地瞪着王毓，上前一步：“什么道具？你要对一个一年级新生下这么重的手！”
“王毓你疯了！”
李峰看着穆可的怒火，又瞥了眼林瑾阴沉的脸色，赶紧打圆场：“王毓也没想到，她们一开始打得挺尽兴，可能都上头了……”
“滚！”宋鹤川一把揪住李峰的领子，将人狠狠扔了出去。他走到王毓面前，眼神冰冷：“金陵没规定不能打女生。”
卫凌跟着老师检查伤口，看着若若仿佛泡在血水里的后背，眉头拧成一团，压着怒气开口：“一个一年级新生都知道危险时护着你，你一个高年级生，却连分寸都不懂？”没说完的话像针一样扎在王毓心上，她低下头，满脸羞愧——她从没想过会炸得这么狠，更没想过若若会护着她。
被扔到一旁的李峰也意识到情况严重了。这不是林瑾他们会不会计较的问题，而是金陵校规绝不能容忍的事。他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若若的林瑾，试探着开口：“林瑾，王毓她不是故意的……”
林瑾闻言，只抬眼扫了他一下，那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却又被死死压制着。李峰心一沉，知道这事没完。
“没有生命危险。”老师检查完，一边拿出药剂处理伤口，一边解释，“大多是背部炸伤，震到了肺部才会吐血。还好她翅膀前倾，不仅护住了身下的人，也护住了自己的头部和心脏。”
“不过……”老师顿了顿。
“不过什么？”穆可赶紧追问。
“伤口得靠物理治疗，御灵治愈效果有限。先去医疗室吧，给她换身干净衣服，清洗伤口。”
穆可狠狠瞪了王毓一眼，记下这笔账，转身跟着老师准备东西。林瑾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将若若裹住，又轻轻抱起。“穆可，你回宿舍拿些轻便的衣服。”他看了眼宋鹤川，两人眼神交汇，宋鹤川点头会意。
林瑾展开黑色龙翼，带着若若往医疗室飞去。卫凌和穆可分头去准备若若醒后要吃的东西，宋鹤川则转身走向校长室——这事，必须给个说法。
若若醒来时，入眼全是白色，她眨了眨眼，轻声嘀咕：“天堂？”
“不是天堂。”林瑾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声音低沉温和，又继续动作，果皮连成一条线，没断。
若若转头，看到坐在床边的林瑾，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她想坐起身，后背却传来一阵剧痛，“啊……嘶……”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林瑾赶紧放下苹果，伸手扶她，动作轻柔：“你背部受伤上药了，起身慢些，别靠尖锐的东西。”
“王毓呢？”若若看着他，想起昏迷前的事。
林瑾听到“王毓”两个字，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像有风暴在眼底翻涌。他坐在床边，没回答。
若若知道他们肯定生气了，她挠了挠脸，小声解释：“我……当时情况紧急，我发了消息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点委屈。
“对不起。”林瑾看着她苍白的脸，语气里满是自责，“我知道你们在训练，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若若反而安慰他：“说到底我也不亏呀，没想到那个道具还挺抢手……林瑾哥？”她见林瑾脸色不对，拉了拉他的衣袖。
林瑾克制不住，俯身轻轻抱住她，一只手放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忍了太久——受伤的是她，还是因为一场没必要的对战，为了保护对手。他本该陪她去灵器楼的，若他在，绝不会让她遇到这种事。
“对不起啊，可能外出任务要推迟了……”若若靠在他怀里，小声说。
林瑾松开她，看着她还在担心任务，又气又心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还有闲心担心任务？”
“呜……”若若被捏得皱起脸，“后背好疼啊……”
林瑾到了嘴边的“活该”咽了回去，只能转移话题：“你要是多想想自己，就不会替她挡，还护着她。”
“嘿嘿，本能嘛。”若若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像只撒娇的小猫。
林瑾看着她，眼神里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下化不开的心疼。
“若若，你受伤了？”门口传来方然的声音，他快步跑进来，一看到若若就拉住她的手，急道：“我听到有人议论，一打听是你，伤得重不重？谁伤的你？我替你报仇！”
“还行……”若若被他拉得有点疼，小声说，“正常对战嘛，受伤很正常，方然，不用报仇。”她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冲动。
林瑾看着若若的手被方然牵着，指尖微微收紧，终究还是闭了闭眼——他的怒意，不该让小姑娘承担。
好不容易把方然安抚走，若若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林瑾见状，柔声道：“累了吧？”他轻轻将她放平，若若皱了皱眉，后背哪怕上了药，一动还是疼。
“累了就睡会，醒了卫凌就带吃的来了。”林瑾替她掖了掖被子。
若若点点头，闭上眼，很快就呼吸平缓地睡了过去。
林瑾坐在床边的木椅上，指尖悬在若若眉心片刻，才轻轻落下。小姑娘因为后背的疼，眉头一直蹙着，像攒了片没舒展的云。他的指腹顺着那道浅痕慢慢滑下，掠过她挺翘的鼻尖，又轻扫过她抿紧的嘴角——她睡着时也不安稳，唇瓣微微颤着，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他望着她苍白却依旧透着稚气的脸，眼底翻涌着十八岁少年藏不住的情愫，有后怕，有心疼，还有些不敢宣之于口的柔软。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忍住，微微俯身。
呼吸交缠间，他的唇停在她唇瓣上方一寸，睫毛轻颤着，犹豫了几秒，才轻轻落在她的嘴角。那触感软得像棉花糖，又轻得像初春的风拂过花瓣，稍纵即逝。他直起身时，耳根悄悄泛了红，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医务室。
门口的宋鹤川正倚着墙，手里转着个金属打火机，听到动静抬眼。他刚才在走廊尽头，虽没看清细节，却也瞥见了那俯身的弧度，此刻只是挑了挑眉，没戳破，只问：“一起去？”
“走。”林瑾点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沉。
两人并肩往教务处走，走廊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挺直却透着寒意的影子。刚才医务室里那点转瞬即逝的温柔，早已被眼底的厉色取代——这事，总得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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