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睡着的这段时间，医务室里静悄悄的。
林瑾和宋鹤川守在门外，校医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个青瓷小罐。“她的伤都处理妥当了，”校医把药递给林瑾，“这药膏每晚涂一遍，连续三天就行。御灵师体质好，估摸着两天就能好利索。”他又看向宋鹤川，“听说你去找校长了？”
两人都没接话，林瑾指尖摩挲着药罐边缘，低声问：“会留疤吗？”女孩子总归爱美，哪怕若若平时总被穆可拉着试衣服，也该在意这些。
“疤的话，得看她体质。”校医叹了口气，“若不是那火焰带特殊灼烧性，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林瑾点头，又问：“现在能回去了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两人回到医务室。林瑾脱下外套，轻轻裹住若若，小心地揽住她的腰，勾起腿弯，将人打横抱起——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他对校医点了点头，抱着人走出了医务室。
外头天已擦黑，满天星子亮得像撒了把碎钻。林瑾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拢了拢外套边角，确认没漏风，才展开黑色龙翼，朝着天玄路飞去。
301宿舍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从窗里漏出来。听到外面翅膀扇动的声音，穆可和卫凌立刻迎了出来。见林瑾抱着若若，穆可连忙说：“回来了？若若的床我收拾好了，直接上楼吧。”
林瑾点头，龙翼轻振，直接飞入三楼若若的房间。他把人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薄被，又掖了掖被角，才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下楼后，林瑾把药膏放在桌上：“清理完身体，每晚涂一次。”他顿了顿，补充道，“她体质好，物理伤两天该能缓过来，只是得歇两天。”
“会留疤吗？”穆可追问，“问老师了吗？”
“老师说看体质，若是留疤体质，可能会。”卫凌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温着的汤碗。
“这个王毓，以前闹归闹，没这么过分过。”穆可看向林瑾，语气带着气，“她三年级的，父母虽是御灵师却不是世家，就因为父母都是S级，从小争强好胜得厉害。进了金陵，除了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谁不躲着她？”
“学校怎么处罚？”林瑾坐下，终于开口问。
“老宋去问的，”卫凌接话，“开除没先例，但十有八九记大过。”
“我老舅说，”宋鹤川靠在沙发上，“得当事人提出处罚方式，学校再根据这个加一层。”
“若若心软，要是……”穆可深吸口气，没说下去。
林瑾支着下巴，看向宋鹤川，挑了下眉。宋鹤川勾了勾唇，了然道：“放心，我跟校长说好了，明天让若若见见王毓。”
“啊？”穆可一脸疑惑，卫凌却懂了，“站在若若的角度，这确实是最好的。”
穆可愣了愣，刹那间想通了关节，没再说话。宋鹤川瞥了她一眼，轻嗤一声——懂了就好。
王毓的父母想来也收到了消息，正从南海赶过来。他们最骄傲的就是女儿进了金陵，这会儿怕是急坏了。而王毓自己，大约也知道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若若脸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起身时，后背虽还有点沉，却已不疼了——御灵师的体质果然厉害。
她换了身宽松的浅蓝连衣裙，下了楼，见大家都在客厅坐着，笑着打招呼：“大家起得好早呀。”
“怎么样，还疼吗？”林瑾立刻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宋鹤川也紧盯着她，眼里带着关切。
“不疼啦。”若若转了个圈，证明自己没事。
穆可拉着她坐下，柔声道：“今天得去趟校长室，校方说，王毓的处罚，按你的意思来。”
若若一脸茫然：“处罚？”她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就是场比斗吗？怎么还要处罚？穆可姐，你们以前对战受伤，也会被处罚吗？”
“不一样。”宋鹤川看着她，语气严肃。
“怎么不一样？我和她谁都没赢，而且……”
“若若！”林瑾打断她，眼神沉沉，“真的不一样。王毓那招太险了，稍有不慎，你可能会重伤濒死。”他顿了顿，声音发紧，“她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用那招的，这对同校生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林瑾的手不自觉握紧——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心有余悸。王毓分明是把若若逼到了绝境：要么一起重伤，要么认输。可她没想到，若若会在爆炸里护着她。傻姑娘，就算不护着，凭他们，也绝不会让若若受半分委屈。
“以后做什么事，先顾着自己。”宋鹤川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放柔，“万事有我们呢。”
穆可趁机把王毓的过往和她父母赶来的事说了，若若听着，轻轻点了点头。
“那吃完早饭就去吧。”卫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出来，“这是补药，温着呢，快喝吧。”
若若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苦得她皱起了脸。
一行人来到校长室，刚进门，就见王毓站在一旁，身边跟着一对中年男女，想必是她的父母。
“校长。”林瑾开口。
“居同学，你来了。”校长是位温文尔雅的中年大叔，若若想起他是宋鹤川的舅舅，连忙说：“身体好多了，谢谢您。其实比赛嘛，难免受伤的。”
校长听出了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王毓的父母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小孩子打打闹闹，难免的。”说完，又瞪了王毓一眼。
“一件道具而已，没必要闹这么难看，王毓同学，你说对吗？”若若看向王毓。
校长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打开——里面正是若若买的那枚戒指。林瑾他们这才看清，穆可眼睛一亮：“若若，你眼光真好！”
校长把戒指递给若若，她接过来套在左手中指上，戒指立刻自动缩到合适的尺寸。
“这是‘日月交辉’吧？”卫凌开口，“南海制灵师今年的新作，暗含光明与黑暗双重防御，能循环使用，还融了云步泪，自带瞬移，外出确实必备。”
若若走到王毓面前，王毓今天穿了件素色连衣裙，没了往日的张扬。“对不起。”王毓低着头，声音发哑，“我太有失分寸了，竟然想着……”
若若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愧疚、懊悔，还有一丝不安。她父母也站在一旁，手都攥紧了，显然怕她说出“开除”之类的话。
若若轻轻摇头——她本就不会这么要求。是她答应的比斗，输赢后果都该承担，只是没想到王毓对胜利如此极端。“我有个小小的处罚。”她顿了顿，想起家里的云深，明年就要觉醒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想提前为他铺条路，“你欠我一个要求。明年招生考核时，若是我来找你，你帮我个忙，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就行。”
“我答应！”王毓立刻抬头，眼里满是惊讶，随即又涌上感激，“谢谢你……”声音轻得像蚊蚋。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年招生我再来找你。”若若笑了笑，回头看向校长和林瑾他们，“我的处罚说完了。”
穆可拉着她往门口走：“既然若若定了，我们就先走了。”林瑾对校长点了点头，一行人转身离开。
路上，穆可偏头看若若，眼里满是好奇：“若若，明年招生？你要帮谁呀？”
若若指尖捻着袖口的花边，笑盈盈地解释：“我家里有个新成员叫云深，明年就要觉醒御灵了。要是他觉醒顺利，想来金陵的话，让王毓带带他正好，也算一举两得嘛。”
穆可眨了眨眼，故意打趣：“那你怎么不让老宋带？他可是老生了，门路比王毓熟多了。”
宋鹤川立刻挑眉，插了句嘴：“怎么，我是金陵的‘带新生工具人’？什么都得我带？”
若若冲穆可挤了挤眼，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你看你看，我就说鹤川哥会拒绝吧。”
“居若若！”宋鹤川低头瞪她，伸手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力道不轻不重，然后像怕她还手似的，快步往前跑了两步。
“啊！林瑾哥！”若若捂着被捏的脸，转头向林瑾告状，眼睛瞪得圆圆的，“你看他！又欺负我这个伤员！”
林瑾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眼底漾开一丝浅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秋日的阳光洒在几人身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带着点松快的味道，仿佛昨日斗场的阴霾，都被这光晒得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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