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纷飞的四月，萤特意绕远路穿过樱林。晨露沾湿了崭新的藏青色校服裙摆，她抱着书包在林间小跑，皮鞋叩击青石台阶的声音惊起一群山雀。
"银——林——看我带了什么！"少女清脆的嗓音惊碎了林间薄雾。当她气喘吁吁跑到鸟居下时，果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盘虬的树根上。银依旧戴着那个狐狸面具，修长手指间转着根树枝；林裹着浅葱色羽织，发间垂落的流苏随着转头动作轻轻摇晃。
"这是人类学校的制服？"林的声音带着笑意，流苏微微倾斜，"看起来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鬼。"
萤鼓起脸颊刚要反驳，林已经飘到她面前。冰凉的指尖抚过制服领口的蝴蝶结，垂落的衣袖带着清香，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哇～萤已经长这么高了？”
萤捂住胸口羞红着脸往后闪躲：“变态！大变态！人家是女孩子，怎么可以做这么无礼的动作！”
林困惑地歪头："变态？萤不是一直想触碰我们吗？”
银的薄绿色瞳孔映着她绯红的脸："林没有人类所谓的性别概念。"
银的话音未落，林已经一个翻身跳到银的身边，发梢还沾着偷喝的酒香。他故作娇羞地挽着银的胳膊，头枕在他的肩头："银好过分，明明上周还夸我女装好看！"
萤看着林松垮袖口露出的小臂，那里缠绕着与银手腕同款的五色绳结。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银揉揉林的脑袋，转头问萤："要试试新秋千吗？林用藤蔓编的。"
晨光穿透花影，在少女扬起的裙摆上投下细碎光斑。萤握着藤蔓编织的绳索荡向高空，校服外套被风鼓起像白鸟的羽翼。当她从最高点俯冲而下时，看见银仰起的面具被阳光镀成金色，林倚着树干用樱花瓣串成风铃。
萤的指尖刚要触及顶端的樱花枝，林腕间的五色绳忽然泛起微光。秋千在空中凝滞的刹那，她看见银被风掀起的衣角下，隐约露出与林腰间佩玉同色的穗子——那抹翡翠绿去年盂兰盆节时，曾系在林的祭神舞铃上。
“再松手就真要掉下去了。”银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林指尖微动，藤蔓悄然编织成防护网，每根纤维都浸着清晨凝结的朝露。
暮色将山樱染成淡紫色时，林的白檀木屐碾碎了满地松针。
妖怪禁地的月见果在枝头摇曳，每颗果实都裹着薄如蝉翼的冰晶，折射出他狩衣袖口暗绣的流云纹。
指尖触到果蒂的刹那，禁地石碑上的咒文骤然发亮，映出他眉间神印裂开的细纹——这是他为银种的生命果实，每次摘取都要耗费他的神力。
草坡上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像被风吹散的星屑。
萤头上的呆毛随着仰头的动作轻晃："银知道吗？东京地铁出口有棵和这里很像的山樱。"
她揪住一截草茎，"等到三年之后毕业，我打算在这边工作，在入山口开间和果子店，那样的话，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无论是秋天、冬天、还是春天，永远，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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