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上的灯光切换成频闪模式,有人将整瓶黑桃A倒进循环过滤系统。
粉色泡沫顺着古希腊神话浮雕喷涌而出,赫拉的红裙划开舞池。
她踩着十公分细高跟跃上DJ台,裙摆开衩处缠着条缀满碎钻的腿链,随音乐节奏将香槟泼向人群。
"欢迎我们亲爱的奖学金学生——"尾音被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淹没,她指尖勾着酒杯俯视姜河,"要不要尝尝入场酒?"
六杯特调在托盘上泛着诡异的光,杯沿盐粒在干冰雾气中簌簌剥落。
吉艺智从卡座探出身子,蓝紫色挑染发梢垂在血腥玛丽杯口。
"这可是奖学金学生的传统环节,五杯普通酒,一杯...惊喜。"她故意在最后两个字咬出气音,美甲敲击玻璃杯的脆响令姜河太阳穴突跳。
赫拉率先端起猩红色那杯,仰头时脖颈拉出天鹅般的弧线,喉间吞咽声通过麦克风放大成挑衅的颤音。
"该你了。"她将空杯倒扣,一滴残酒顺着杯壁滑落在姜河鞋尖。
姜河盯着粉色特调表面漂浮着未融化的跳跳糖,偶尔炸开的噼啪声像是微型警报。"可是我不会喝酒。"
起哄声如潮水漫过耳际。
"喝下去!"全场呼喊逐渐汇聚成整齐的节拍。
赫拉踩着鼓点逼近,红裙摆扫过他的手背:"奖学金学生,别辜负大家的诚意啊。"
液体滑过喉管的瞬间,跳跳糖在喉管炸开的灼痛感让他错以为吞下了熔岩。
姜河在扭曲的视野边缘捕捉到两道人影。
"姐姐,"少年忽然开口,金属打火机盖合拢的脆响穿透喧嚣,"你闻到了吗?腐烂的香槟味。"
频闪灯在视网膜上烙下支离破碎的光斑,电子音乐裹挟着低音炮的震颤穿透地板。
姜河踉跄后退着时撞上了一旁的香槟塔,水晶杯碎裂的脆响如同冰层崩裂,琥珀色酒液漫过浮雕地砖上赫拉的刺绣裙摆,将阿波罗战车的金箔纹路浸泡成扭曲的暗斑。
姜河在眩晕中看见无数个赫拉在分裂。
穿红裙的幻影们正用不同声线复述学生会章程,镶水钻的话筒变成注射器,扎进他浮现青筋的手臂。
泳池水不知何时漫上地砖,将他的倒影扭曲成毕加索油画。
"这小子疯了吧?"有人捏着变调的笑声举起手机。
"怎么能给它打碎了?"
"这香槟塔得200万吧?"
"怎么办?好可怜哦~"
"泳池那边镶珐琅的花瓶看见没?四千万。"
"不如把自己拆了卖器官还债?"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里,姜河攥住雕花立柱的指尖发白。
喉管深处翻涌的灼烧感正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智。
推开众人,冲进别墅内的洗手间。
冷水泼在脸上时,镜中倒影的瞳孔正不规则收缩。
水珠顺着睫毛滚入领口,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姜河将整张脸埋进盥洗池,直到窒息感压过药物带来的眩晕。
镜面雾气中浮现出哥哥躺在手术室的剪影,抢救声与此刻门外收拾香槟塔残骸的哗啦声重叠成尖锐的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