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斜切进教室，将空间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牢笼。
姜河坐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与远处钟楼的秒针同步。
三十七下——当郑佑锡带着特权阶级特有的傲慢踱进教室时，他刚好数到这个数字。
"全体注意。"郑佑锡的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教室陷入安静。
他身后跟着五个三年级学生，李郑元佝偻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郑佑锡站在讲台上，指尖划过姜河的方向，"从现在起。"
"谁要是理这个新来的奖学金生，跟他搭话——"他故意停顿，看着前排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下意识捂住嘴，"就会被视为与他同等级别。"
教室后排传来压抑的笑声，像一群鬣狗在分食前的呜咽。
郑佑锡突然抬腿踢向李郑元的小腿，鞋尖与胫骨碰撞的闷响让所有人都缩了下脖子。"前辈，这些事你要主动去处理，还需要我一一跟你们说吗？"
李郑元踉跄半步，喉结滚动三次才发出声音："是，是我做得不好。"
他的视线在地板上游移，"不过我已经开始制定计划了，在想怎么处理。"
姜河支着下巴，目光从郑佑锡肩膀滑到李郑元颤抖的膝盖上："我说，那种计划当着我的面说怎么行啊？不是吗？"
空气突然凝固。
李郑元猛地冲过来时，姜河闻到他身上廉价柔顺剂混合着汗酸的味道。
那记巴掌带起的风掀动了姜河额前的碎发，但他只是抬起左手简单格挡下来。
"我刚听到郑佑锡说让你们不要跟我搭话，"姜河的五指像铁钳般扣住李郑元的手腕，"前辈你没听到吗？"
李郑元的脸涨成猪肝色，被姜河拧着胳膊按在课桌上。
"你这个疯子！"他的咒骂带着血腥气，可能是咬破了口腔内壁。
姜河俯身时，影子完全笼罩了这个可怜的前辈。
他闻到李郑元头发里的薄荷洗发水味道——和昨天洗手间里被打翻的那瓶一模一样。
"前辈，你现在要是想打人，"他的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打的应该不是我，而是郑佑锡吧？"
骨骼错位的脆响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掩盖。
刘泽朗倚在门框上的姿态像幅后现代油画，"我好像又错过了什么好戏？"他眨眼的频率比常人慢半拍，仿佛随时会睡着的猫。
姜河呼吸一滞，手指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就在这瞬间的分神中，李郑元的拳头已经砸在他嘴角。
皮肉相撞的闷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姜河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储物柜，金属柜门发出空洞的回响。
疼痛像一滴红墨水滴进清水般扩散开来。
"干什么呢？三年级的？"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眼睛扫过李郑元扭曲的手指和姜河渗血的嘴角，"三年级的在这里干吗？"
李郑元几人像受惊的蟑螂般迅速散开，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姜河一眼。
"该死，真丢人。"他们的咒骂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跟大家简单说件事，"班主任的声音平板得像是在宣读实验报告。
"今年的疗愈森林会如期进行，群里稍后会发布公告，你们留意一下。不能参加的人，提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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