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迎面吹来,带着海洋的咸涩和森林的清新。
刘泽朗仰起脸,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他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没有家族的眼线,只有夏日暖风和身下这个倔强男孩的体温。
"左转,"刘泽朗突然说,"那边有条近路。"
姜河迟疑了一下:"那条路通向海边悬崖..."
"害怕了?"刘泽朗的声音带着挑衅,"我的杜宾不该这么胆小。"
姜河没有回答,但车头已经转向左边的小路。
这条路确实更陡,两旁杂草丛生,偶尔有树枝扫过他们的手臂。
自行车速度越来越快,风在耳边呼啸,姜河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控制方向。
刘泽朗却张开双臂,像要拥抱整片天空。
"再快点!"他喊道,声音里有一种姜河从未听过的鲜活。
转过一个急弯,湛蓝的大海突然出现在视野中。
阳光在水面上碎成千万颗钻石,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有一条模糊的线。
刘泽朗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想起4岁那年,母亲带他和姐姐去马尔代夫,那是他记忆中唯一一次真正的家庭旅行。
后来父亲的情妇找上门,母亲吞了安眠药,再后来...他的世界就只剩下冰冷的豪宅和更冰冷的算计。
"你知道吗,"刘泽朗突然凑近姜河的耳朵,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我父亲曾经用枪指着我的头。"
他感觉到姜河的身体猛地一颤,"保险栓打开的那种。"
姜河差点捏下刹车,但他忍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坦白,只能僵硬地继续踩着踏板。
"不过那不重要,"刘泽朗靠回后座,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优雅,"重要的是,我现在。"他停顿了一下,"感觉...很自由。"
自行车终于驶上平缓的沿海公路,速度慢了下来。
姜河的后背已经湿透,不知是汗水还是刘泽朗呼吸带来的热度。
远处,便利店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到了,"姜河停下车,双脚撑地,"你要的冰淇淋。"
刘泽朗轻盈地跳下车,却没有立刻走向便利店。
他站在姜河面前,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姜河笼上一层阴影。
"今晚有个派对,"他突然说,"你要来。"
这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姜河抬头对上刘泽朗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既危险又迷人,像深海漩涡。
"我不——"
"如果你不来,"刘泽朗打断他,手指轻轻拂过姜河的下巴,"我会很失望的。而当我失望的时候..."
他微微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通常会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海风吹过,带起两人的衣角。
姜河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但他没有移开视线:"为什么是我?"
刘泽朗转身走向便利店,背影修长挺拔:"因为你是特别的,我的杜宾。"
他回头看了一眼,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别让我等太久。"
便利店的门开了又关,姜河仍坐在自行车上,心跳如雷。
自行车把手上的金属在阳光下发烫,姜河握紧又松开。
海鸥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远处,刘泽朗从便利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棒冰,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美好得像个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