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破碎的银箔洒在朱信高中的走廊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姜河屏住呼吸,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朴泰浩走在前方,熟练地避开每一个监控摄像头。
"保安大叔呢?"姜河压低声音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钥匙扣。
朴泰浩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我跟他说我东西落里面了,十分钟左右应该没关系。"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保安巡逻的间隙,我们得快点儿。"
两人停在金利安的储物柜前,金属柜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朴泰浩从口袋里掏出一套开锁工具,动作娴熟得像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不过你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朴泰浩一边摆弄锁具一边问道,眉头微蹙。
姜河的目光在走廊尽头游移,生怕突然出现什么人。"药,金利安从郑佑锡那里拿了药,我看到他放在储物柜里了。"
他压低声音,"班主任说那是叫阿普唑仑之类的抑郁症药,但我看还有别的东西。"
"咔嗒"一声轻响,柜门应声而开。
朴泰浩咧嘴一笑:"我也听说过他们互相交换那种东西,比如麻糖或者迷药。"
他拉开柜门,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飘散出来,"找一下。"
姜河凑近储物柜,手指在整齐摆放的书本和运动装备间翻找。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柜门内侧贴着几张照片,是金利安和刘在伊的合照,笑容明媚如春日阳光,与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样子判若两人。
"怎么了?照片里面有什么?"朴泰浩注意到他的异常,凑过来问道。
姜河:"我只是觉得意外,原来她也会这么笑。"
朴泰浩翻了个白眼:"别管照片了,找药要紧。"
与此同时,金家别墅的书房里,金利安将导师评估表摔在母亲面前。
"连续三周每天五点起床参加补习,就为了您能在董事会上多拿0.1%的股份?"水晶吊灯在他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
金母头也不抬地签着文件:"注意你的语气。姜仁汉的案子还没结,多少双眼睛盯着金家?"
利安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他想起刘在伊昨天在露台上说的话。
她当时倚着栏杆,夜风掀起她丝绸般的黑发,说"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时的表情,和七年前他们躲在音乐教室吃草莓大福时一模一样。
"我去找优进。"利安转身时撞翻了古董座钟,母亲终于抬头,却只是皱眉看着碎裂的水晶零件:"记得九点前回来,公关部要确认声明稿。"
半小时后,金利安站在一栋传统韩屋前,木质门廊上挂着风铃,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自家冰冷的现代豪宅不同,这里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门口随意摆放的拖鞋,窗台上晾晒的辣椒,还有厨房飘来的食物香气。
"来了!"李优进拉开门,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正好,我妈刚做好海带汤。"
金利安脱下皮鞋,规整地摆在玄关处,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在他自己家里从来由佣人代劳。
李母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慈祥:"利安来啦,快坐下,汤马上就好。"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小菜,泡菜的红色在暖黄色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金利安突然感到一阵鼻酸,这种平凡的温馨是他十八年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
"都是海带汤,"他喝了一口,轻声说,"在我家里怎么就尝不出这种味道呢?"
李优进往他碗里夹了块鱼肉:"你家里有的是顶级厨师,哪有什么你吃不到的味道。"
金利安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是...温馨的味道?平常家庭里做的饭菜味道,我家里从来没有过的味道。"
"那你常来吃就好了,"李优进笑着说,"我爸妈肯定会非常高兴。上周我爸还问你那个经济学问题解决没有呢。"
金利安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未达眼底。
他盯着汤碗里漂浮的海带,突然说:"有朋友就是好。最近我突然有这种想法...我和在伊以前都觉得我俩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在一起的时间空间都让我们感受到的温暖安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所以现在我更是焦虑麻木,像是一个失去了什么的人。不过,在伊会没事吗?她那个动不动就焦虑的胆小鬼...不,她不可能没事。"
李优进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吧?"
金利安摇摇头,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