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别墅的书房内,檀木香气混合着枪油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刘父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鹿皮布缓慢擦拭着一把定制猎枪的枪管,金属部件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在你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刘父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过皮革,"猎物也会知道很快就有一颗子弹穿过自己的身体。区别在于谁先一步——是呆呆地站着死去,还是敏捷地逃避死亡。"
刘在伊握着枪托的手指微微发白。
她看见父亲眯起的眼睛里映出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像被瞄准镜锁定的猎物。
"那一刻猎物的眼神,"父亲的手指虚扣在扳机上,"临死前或者逃生前的那种眼神,实在是太刺激了,不是吗?"
"我也这么觉得!"刘在赫猛地直起腰,撞翻了脚边的枪油瓶。
深色液体在地毯上洇开,像一滩陈旧的血迹。"上周我射中那只逃跑的狐狸时,感觉肾上腺素飙升!它拖着伤腿钻进灌木丛的样子——"
"我喜欢打猎就是因为这一点。"父亲打断他,转头看向长女,"在伊你呢?"
擦拭枪管的动作停滞了一秒。
刘在伊注视着父亲保养得宜的手——那双手上个月刚签下收购孤儿院地皮的合同。"......我只是觉得。"
"可怜?让人同情怜悯?类似于这样的感情?"父亲的目光扫过角落里沉默的刘泽朗,"最近你和泽朗对那个奖学金生,就像你看到狩猎场上被追赶拼命逃跑的猎物时产生的那种同情怜悯之心?如果不是,那我就不明白了。"
书柜旁传来"咔嗒"轻响。
刘泽朗正把玩着一枚猎枪子弹,银色的弹壳在他修长指间翻飞。
少年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父亲怎么突然关心起学校的事了?"
"奖学金生?"刘在赫控制不住地嗤笑,黑色卷发随着抖动滑到眼前,"我说,你们不愧是那女人的孩子——"
子弹突然擦着他耳畔钉入身后的橡木书架。
刘泽朗吹了吹并不存在的枪烟:"在赫啊~"
他甜腻的嗓音像融化的太妃糖,"猎枪瞄准的才叫猎物。"
少年起身时黑色衬衫勾勒出单薄身形,却带着捕食者的压迫感,"你想成为我的猎物吗?"
"够了。"刘父捏住刘在赫的嘴,反手一记耳光。
清脆的声响中,有血丝从年轻人嘴角渗出。"这话还轮不到你说。"他甩了甩手,"出去。"
当书房门被轻轻关上,刘在伊看见弟弟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句"废物"。
她深吸一口气:"是,我和阿朗只是对那个奖学金学生感到怜悯。但好像被同学们曲解讹传了。"
父亲突然抓起烟灰缸砸向茶几。
水晶烟灰缸炸裂的瞬间,刘泽朗迅速将姐姐拉到身后,玻璃碎片在他们脚边迸溅成星。
"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父亲扯松领带,"我以为你早就吸取教训了。"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浑浊,像是透过他们在看别的什么人,"泽朗刚回来不懂事,你作为姐姐要教导好他。现在这样...是嫌上回那小子的事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