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喜善的下台和韩秀智的逮捕,让朱信高中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霸凌事件减少了,奖学金生们的处境也有所改善。虽然特权阶层依然存在,但至少,他们不再那么肆无忌惮。
姜河走在校园里,不再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相反,有些曾经沉默的学生,现在会对他点头致意。
自习室的百叶窗半开着,阳光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姜河正在整理学习材料,门突然被敲响。
"进。"
金利安推门而入,"有时间谈谈吗?"
姜河头也不抬:"如果是关于举报的事..."
"是关于你哥哥。"金利安的声音低沉,"我欠你一个道歉。"
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姜河终于抬起头,看到金利安眼下浓重的青黑——这个向来完美的贵公子,似乎很久没睡好了。
"我本该阻止他们的。"金利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但我选择了视而不见...就像这些年对很多事一样。"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姜河放下钢笔,语气平静:"道歉有用的话,我哥能回来吗?金利安,我不会原谅你的,所以请你要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金利安站在原地,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墙上,像个孤独的剪影。最终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关门声很轻,却震得桌上的水杯泛起涟漪。
傍晚,姜河在天台遇见了李优进。对方靠在栏杆上抽烟,脚边放着半打啤酒。
"来一杯?"李优进晃了晃酒瓶。
姜河没动:"有事?"
李优进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头条赫然是他父亲退出议员竞选的消息,配图是老人鞠躬道歉的画面。
"录像笔的事...我父亲已经被取消竞选资格了。"李优进苦笑道,"这是报应吧。"
姜河盯着报纸上老人花白的头发,胸口莫名发闷:"你后悔吗?"
"后悔没早点拿出来。"李优进将烟头摁灭,"但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犹豫...很可笑吧?明明知道对错,却总是选择最自私的那条路。"
暮色渐沉,远处教学楼的灯一盏盏亮起。姜河最终拿起一瓶啤酒,金属瓶盖"咔"地弹开。
他灌下一大口酒,"你知道我哥最后给我打电话想说什么吗?"
李优进沉默地摇头。
"我也不知道。"姜河的声音很轻,"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两人沉默地喝着酒,看夕阳沉入城市的天际线。
一周后的机场,刘在伊和赫拉相对而立。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给这个重逢又别离的场景镀上温柔的金边。
"这个给你。"赫拉递过一个精致的盒子,"到纽约再打开。"
刘在伊捏了捏盒子,轻笑:"又是整蛊玩具?初中那次我可记得。"
"这次是认真的。"赫拉别过脸,耳尖微红,"...保重。"
广播响起登机提示。刘在伊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赫拉:"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赫拉僵了一瞬,随即回抱住她:"笨蛋...去了那边别被人欺负。"
不远处,金利安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当刘在伊走向安检口时,他快步跟上:"我送你到登机口。"
"不用了。"刘在伊停下脚步,"我们说好的,不是吗?"
金利安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我会等你。"
"不是等待。"刘在伊摇头,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是成长。等我们都成为更好的人..."
"再重逢。"金利安接上她的话,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我明白。"
刘在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爱了多年的男孩,转身走向安检通道。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棵不会弯腰的竹子。
赫拉走到金利安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哭出来也没关系。"
金利安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他接过纸巾,却只是攥在手心:"谢谢...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