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睡梦中觉得不对劲,猛地睁开眼,正好撞进汪硕那双浅色的瞳孔里。两人对视了几秒,池骋先乐了,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惯有的调侃:“嘛呢哥们儿?看我能看出花儿来?”
汪硕一点没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极其认真地开口:“池骋,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池骋当时就愣住了,不是吓的,是稀的(惊讶的意思)。他长这么大,被姑娘表白过无数次,被男的这么直白地盯上还是头一遭。
他嗤笑一声,从桌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嘎巴响:“省省吧你,老子我对男的没兴趣。”说完踹开凳子,吊儿郎当地出去了,根本没把这话当回事。
可汪硕是认真的。他追人的方式也极其“汪硕”——不打听池骋的喜好,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只活体小白鼠,用精致的小盒子装了,趁午休放在池骋身前,特真诚地说:“给你的蛇当点心?哦,你没蛇。那……你玩?”
池骋看着盒子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脸都绿了。
郭嘉乐当时正坐在他哥旁顺走最后一块巧克力,目睹全程,差点没把巧克力囫囵吞下去噎死。他拍着胸口,压低声音对他哥和池骋说:“我操!这哥们儿脑子让门挤了还是让驴踢了?池哥,他这哪儿是追人啊,这他丫是索命吧!”
池骋一脸嫌恶地把盒子推老远:“赶紧拿走!什么玩意儿!”
郭城宇皱皱眉,没说话,只是把刚剥好的橘子塞进弟弟手里,示意他别咋呼。
汪硕见池骋不喜欢,也不气馁,默默把盒子收了回去。第二天,他又给池骋带了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爬行动物图鉴,池骋连翻都没翻就直接塞回了汪硕的抽屉。
死皮赖脸,油盐不进。汪硕就这么我行我素地表达着他的“喜欢”,搞得池骋不胜其烦,又因为对方没真正做什么出格的事,也不好直接动手。
郭嘉乐更是看汪硕一百个不顺眼。他觉得这姓汪的阴阳怪气,脑子有坑,最主要的是,他那眼神黏在池骋身上时,让郭嘉乐心里莫名堵得慌,一股邪火没处发。
有天放学,仨人一起骑单车回家。郭嘉乐蹬着车,看着前面池骋被风吹得鼓起的校服外套,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池哥,我说,你要是真哪天想不开,非得找个男的处对象……”他顿了顿,下巴朝他哥那边一扬,“你还不如跟我哥呢!好歹我哥长得人模狗样,对你也够意思,最关键的是——他不闹眼睛啊!总比那天天揣条蛇、送耗子的强吧?”
“噗——”池骋差点一口口水呛着,猛地捏了刹车,单脚支地,回头笑骂:“小兔崽子你胡吣什么呐!找抽呢是吧?”阳光落在他带笑的眉眼间,晃得郭嘉乐有点眼晕。
郭城宇也停了车,闻言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抬手不轻不重地削了下弟弟的后脑勺,语气平淡却带着警告:“郭嘉乐,皮痒了直说。”
郭嘉乐缩缩脖子,嘿嘿傻笑,心里那点莫名的堵仿佛也随着这通胡说八道散了些。但他对汪硕的讨厌,却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