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的瞳孔缩了缩,先是震惊后又转变为惊喜,他忍不住多向前走了几步,激动道:“在哪?可否现在就让我见见。”
诏雪朝着诏二示意,诏二立即就将背上的干尸的放在了椅子上。
这干尸形若枯枝,皮肉紧紧贴着骨头,先前靠在诏二的背上实在是不起眼。
莫先生愣愣的走到干尸身旁,盯着它的脸再三确认,哆嗦着手触碰在了干尸的身上,随即他的双眼流出了泪水。
“父亲……”他靠在干尸身上哭的像个孩子,像是稚子在寻求父亲的安慰。
众人安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打扰,过了许久,哭声才停止。
莫先生红肿着眼睛起身,将尸体抱起,朝着厅内其他人道:“场内先生道士众多,诸位可自行与其联络,今日先父归家,莫某要先失陪了。”
其余人面上欣喜万分,不约而同的对莫先生道谢,让他以安顿先父为紧要。
尸体已经送回来了诏雪也没打算多留,正准备要走莫先生突然出声说道:“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几位路途辛苦,我已经让人安排了晚饭,不如在这留宿一晚吧。”
“正好我对先父的事情还有些问题想了解一下,你看意下如何?”
诏雪看了一眼身后几人,应了下来。
一路随着莫先生来到了道场后方,这里是宅院,已经有人上前领着其余诏家人各自去了房间,剩下一个诏二则是寸步不离的走在诏雪身后。
两人随着莫先生进了东边最宽敞的一间屋子,里头放着一口搭着布的棺材。
他一只手抱着身体一只手揭开了布,他小心翼翼的将尸体安放了进去,朝着棺材重重磕了三个头,又燃了香拜了三拜擦在炉子里,这才看向诏雪。
他的眼中依稀还有着泪花,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冲诏雪鞠躬,被她用手拦了下来,她说明了缘由,也将莫有的死因告知了他。
“旱魃?怪不得我父亲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节哀。”诏雪叹了口气,只说了这两个字。
安抚好尸体莫先生又引着两人去吃饭,一路上聊了许多关于这道场的事情,她这才知道莫先生叫莫怀民。
莫有是个心怀苍生的好先生,一生做了不少好事,他风水术不弱,先生大多没有身手,他凭一己之力镇压了旱魃数年,最后殒命其中着实令人唏嘘。
原先诏雪以为莫怀民是个贪财之辈,短暂接触下来却发现不然,他谦逊有礼,气质温和,所得来的钱财大多都用来帮扶穷困之人了,她这才想起一个细节,莫家村里的人都对这道场特别信服,村子里的人生活也很是富足,这一切应该都源于莫怀民。
莫怀民不知诏雪所想,他对这个晚辈颇为欣赏,他孑然一身,看见诏雪竟感到亲切,心中生出了想收她为徒的想法。
“你天分不错,可有想过学习阳阳术么?我所学的阴术不弱,这些年来又寻觅了一种阳术,只要你想学我传授你阴阳术,假以时日你必定比我的成就高。”
这话一出诏雪猛的顿住了脚步,她其实很渴望阳阳术,只是她心中有预感自己不能答应他。
纠结了很久,她还是婉拒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她的机缘不在这里?
莫怀民被婉拒以后只是失落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他点点头:“或许莫有的师徒之缘还未到吧。”
说话间已经到了吃饭的地方,这里摆着不少美味佳肴,先前大厅里的人已经入坐了,看见来人又都站了起来,莫怀民和善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随意。
领着诏雪和其他几个诏家人单独进了一间屋子,这里的环境雅致比外面好上不少。
一条长桌能坐不少人,莫怀民坐在最上首,诏雪则随意找了个位置坐着,先前那两名道士也坐到了莫怀民身侧,其余就是诏家人和一些穿着唐装的先生。
吃饭间大家聊了不少,诏雪则是在旁听,大多都是在聊风水上的东西,她也不咋听得懂。
聊着聊着莫怀民将话题又扯到了她身上。
“看诏小姐和几位小兄弟的穿着应该是来自某个家族吧,看装束像是剑客?”
诏雪说了一声是,又道:“莫先生是长辈,知乎我名字就好。”
莫怀民笑了笑应好。
有人接话道:“剑客?现在世上少有了,你姓诏,莫不是桐庐诏家之人?”
“确是。”
接话那人一脸怪不得的表情。
“诏家老爷子曾经可是个风云人物,难怪能教出像你们这么优秀的后辈。”
诏家众人皆笑着道谢,这场席面吃的很是尽兴,她也小酌了几杯。
饭后众人各自散去,回到了安排好的屋子后,洗漱了一番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就她醒的最晚。
吃了早饭她们就向莫怀民告辞离开,下了山便上车赶回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