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美人款步走进书房,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莲步轻移至赵祯案前,柔声道:“官家,臣妾听闻您操劳政务,特来送些茶点,也好让您稍作歇息。”她微微欠身,双手将茶盏奉上,袖口滑落,露出纤细皓腕,烛光摇曳下,身上的珍珠裙流光溢彩,与她精心描绘的珍珠妆相得益彰,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赵祯从书卷中抬起头,目光扫过尚美人,神色冷淡,微微颔首示意,却未多言。他脑海中尽是柴沅被禁足之事,满心烦闷,实在无心应付眼前这番刻意的讨好。
尚美人见赵祯反应平淡,心中微微一紧,却仍强装镇定。她轻抿下唇,缓缓在一旁坐下,拿起一块糕点,递向赵祯,娇声道:“官家,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糕点,您尝尝,可还合口味?”
赵祯接过,敷衍地咬了一口,“尚可。”便放下了。他的目光落在书房外的庭院,思绪飘向被禁足的柴沅,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思念自己。
赵祯虽满心都是柴沅,却在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瞥见尚美人的珍珠裙。裙上的珍珠在烛光下夺目非常,可吸引他的并非珠光,而是裙带上隐隐约约的字迹。
赵祯眉头轻皱,不禁问道:“你这裙上,写的什么?”
“掌灯!”赵祯神色一凛,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尚美人裙带上的字迹,高声吩咐道。
刹那间,书房内的太监们匆忙行动,将烛台凑近。
明亮的烛光下,字愈发清晰。赵祯的脸色愈发阴沉,身为帝王,他深知外戚行为关乎皇室颜面,若此事属实,绝不能轻饶。
盛怒之下,赵祯猛地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茶盏瞬间粉碎,碎片四溅。“大胆!宣杨美人!”他的声音中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在书房内回荡。
内侍们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哪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扯着嗓子传令:“快,快宣杨美人!”
尚美人见状,表面上惊恐万分,一双美目满是慌乱,赶忙低下头,“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官家息怒!”可就在她低头的瞬间,嘴角却微微弯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悄然浮现,尽管她极力掩饰,却还是难掩心内的窃喜 。
最后杨美人的娘家被贬为庶人,杨美人也被禁足了,不过她倒是乐的清净,虽然没有恩宠,好歹后宫算计估计也不会用在她身上,她只需要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春日暖煦,禁足宫殿内却显得格外冷清。柴沅身着一袭烟霞色的褙子,下搭月白色百迭裙,裙上绣着的折枝梨花,针法细腻,栩栩如生。她慵懒地靠在窗边的雕花矮榻上,几缕碎发被窗外吹入的微风轻轻拂动,衬得她眉眼愈发妩媚动人。
“绿萼,这日子过得可真慢。”柴沅轻启朱唇,声音软糯,透着浓浓的娇嗔。她玉指随意拨弄着榻边小几上的素色团扇,扇面上绘着的墨竹,此刻也引不起她半分兴致。“你说,官家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绿萼忙放下手中正整理的书卷,快步走到柴沅身边,福身说道:“娘娘,您可别这么想。官家定是心系朝堂,被诸多事务绊住了。依奴婢看,说不定过不了几日,官家就来看您了。”
柴沅轻哼一声,柳眉微蹙,“我看他就是被后宫那些莺莺燕燕迷了心智。”说着,她拿起榻边的蜜饯,纤指捏起一颗放入口中,“这禁足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这时,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从窗外传来,柴沅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毛色鲜亮的画眉鸟正停在枝头,她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至窗前,抬手推开雕花窗棂,那画眉鸟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扑棱一下飞向更高的枝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宫墙之外。
柴沅望着画眉鸟消失的方向,心中空落落的,良久才缓缓转身。她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回到榻边,慵懒地躺下,双手随意地搭在小腹上,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绿萼,本宫有些困了,你也下去歇着吧。”柴沅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倦意。绿萼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为她掖好被子,又将殿内的烛火调暗,这才退下。
随着绿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宫殿内陷入了更深的寂静,唯有窗外的风声,似有若无地拂过。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极轻地推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赵祯悄然走进来,他身着一身寻常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素色绦带,未带任何随从,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榻上的人。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修长,一步步朝着柴沅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