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手工课，要做树叶贴画。虞见昭翻遍了书包和桌肚，小脸垮了下来——她忘记带最重要的彩色卡纸了！
眼看同学们都开始挑选漂亮的叶子，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完了完了……”她小声哀叹，求助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旁边。
唐晓翼正慢条斯理地从自己那本厚厚的、印着复杂星图封面的笔记本里，撕下几页颜色各异的卡纸。他撕得整整齐齐，边缘光滑，动作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细致。
察觉到旁边投来的、可怜巴巴又充满希冀的目光，他动作顿住，侧过头。
虞见昭双手合十，大眼睛眨巴眨巴，里面盛满了“拜托拜托”的星光。
唐晓翼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两秒，就在虞见昭以为没戏了的时候，他忽然把手里那叠撕好的、大小不一的彩色卡纸往她桌上一推。
“喏，”他扭过头，继续撕自己剩下的纸，仿佛只是随手处理掉多余的东西，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这些颜色太……幼稚了，我用不上。”
虞见昭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彩虹”——嫩绿、鹅黄、浅粉、天蓝……都是最鲜亮、最适合春天的颜色。
哪里幼稚了？
她惊喜地一把抱住那叠卡纸：“班长你真好！谢谢你！”
唐晓翼没回头，只是耳尖那点可疑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耳根。他抿着唇，撕纸的动作似乎更用力了一点，小声嘀咕：“……大惊小怪。”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涌出教室。虞见昭收拾好书包，发现唐晓翼还坐在位置上，对着他那幅最终也没画完的“春天”发呆，桌角那堆橡皮屑小山依旧巍峨。
“班长，再见！”
她背着书包，元气满满地朝他挥手。
唐晓翼这才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他拿起那幅“不高兴的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丢进垃圾桶，而是夹进了那本星图笔记本里。
指尖拂过桌面，那堆洁白的橡皮屑被小心地拢进一个空的小铁盒里，盖上盖子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窗外，虞见昭正和几个新认识的女同学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走过开满紫藤萝的花架。
阳光穿过藤蔓，在她鹅黄色的校服裙摆上跳跃，像撒了一把碎金。她不知说了什么，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惊起了花架下觅食的几只麻雀。
唐晓翼站在窗边，看着那个充满活力的、像小太阳一样的新同桌渐渐跑远。他低头，握紧了口袋里那个装着橡皮屑的小铁盒，盒子边缘硌着掌心，有点凉，又好像有点暖。
他轻轻哼了一声，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那堆被嫌弃的、无用的橡皮屑，似乎也沾染上了窗外阳光的温度。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甜的橙子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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