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见她躲着自己，甚至有意无意的避开肢体接触，出神的坐在原处发愣，夏油杰倒是有些慌了。

他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七月酱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这次的事情是意外，谁都没有料想到那个男孩会拿人命当作玩乐对象，更何况我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杰，可是爱神被诅咒了。”她自嘲的咧着嘴，苦涩的眼眸中却夹杂着不解，清冷的声音嘲讽道：“明明是她恳求我的，我也如她所愿送去了祝福，即便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可我已经拼尽全力去拯救了，最后我也承认我的不完美，何况，我也从没说过我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我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会满意？”

“七月酱，有牵绊才会有念想，不论你怎么做，依旧会有人不满意，所以不需要做到每个人都满意你。”他试图再靠近一些，直至她不排斥自己的接近，夏油杰才安慰般的摸摸她的脑袋。

“可为什么普通人做错事情就能被原谅？而我被牵连……却是被憎恨的那一个，就因为我是神明，没能达到他们心底的期望，所以我就该牺牲……哈…看来普通人还是不满足啊。”

那么她到底为什么要回来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要和解呢？这不是和当初的境遇一模一样吗？

当初他们也是这样指着不详，说他必须要死的。

七月不止一次在她的脑子里闪过独属于普通人纯净的恶意，他们不需要负面情绪，似乎只要产生嫉妒与不满，就能滋生出恶意。

并非是她在推卸责任，这次事情她承认有她的原因，但责任不完全在她，栀是变故，是除她以外莫名出现的变故。

她无法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想问题，就像普通人不理解神明为什么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那般，七月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普通人既要又要之后还要责怪她。

要是一开始她的内心没有动摇就好了，没有动摇，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自耗了。

果然啊，所有人都是贪婪的。

她似乎在一瞬间理解了当初夏油杰为什么要走上大义这条路了，高高在上的神明原本就不需要情感的牵绊，难怪虚无会将自己的情感统统封锁，就连偶尔的失态也只会在她面前展现出来。

在面对普通人时，他是一如既往冷着那张看似温柔的脸，他不会怜爱同情任何人，虚无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达成目的罢了，他对普通人没有任何的怜悯。

而七月在此刻也闪过这样类似的念头，要是再有哀鸣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那就都置之不理好了，他们的死活与自己有何关系呢？

反正只要他们不如意，都会责怪到神明的头上。

所以她为什么要将爱神美好的爱意与神明的祝福送给他们呢？

感情本身就不是一场交易，即便是对方求来的，那七月也能拒绝，或许只要收起自己的怜悯之心，她大概就会好受一些了。

难怪这个腐朽的世界不值得被拯救，他们这些被赋予了不同常人能耐的咒术师们，一直以来面对的都是这样一副被质疑被责怪的情形吧？

只要完成任务，就意味着要面对期望越来越高的要求，可从没人在乎过背负着担子的人有多累有多煎熬。

所以……当初夏油杰也是因为这个才走向了另一条路。

在盘星教时，七月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却从未明白他心中的大义是什么，虽说心疼，但实际上没有一个准确的理解，而现在看来，和如今自己所面对的不公大相径庭吧，普通人不懂自己的身不由己，非术师也不理解咒术师的压力。

啊……那这个该死的交易，以后都休想让她有半分怜悯之心了，倘若真要进行，那七月会将利益最大化。

反正普通人的贪念永无止境，她只好将偏心进行到底，也就当作是最后的留念了吧。

随着她的沉默，夏油杰也被七月的话堵得许久说不出话来，只能将放在她头顶揉搓的手收回，继而抱紧了她的腰身。

虽说他对如何安慰七月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苦恼，可面前的人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

她从怀里探出头，朝他释怀一笑，抬手婆娑着夏油杰的脸庞，那双复杂的眸中只倒映着他一人，说话的口吻听起来自责极了。

呢喃道：“原来你曾这么痛苦过……抱歉啊，我理解的太迟了，原来咒术师和我的处境是一样的啊，只是你们总会想着牺牲自己，即便没有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