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用说开，也知道彼此的想法。
江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师父留给你的，没拆开过，也不知道要寄去哪里。”
这话说的可怜，江雪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再次被提起，她颤抖着接过，两人指尖相触碰，又分开。
江杨看着她，“你看吧，我去里面看看明日还有好多人来吊唁。”
雨声忽然变大，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密的水花。
江雪拆开信封，里面掉出张泛黄的记分纸，背面用铅笔写着“小雪啊，听说你在国外赢了比赛，报纸上登的照片跟你小时候躲球台底下哭的样子一模一样，倔得像头小驴。”
字迹中途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浸过，后半句写得格外轻“你可别学我，老把‘对不起’咽进肚子里。”
“也别困住自己，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该不该你来承担，师父知道你心里的伤口无法愈合，但师父还是希望你可以阳光的，漂亮的走自己的路。”
记分纸的另一面是张斯诺克球台草图，三角阵旁用红笔圈了个点，旁边写着“这里该放颗麦芽糖，就像你第一次赢球时，把糖纸全贴在我奖杯上。”
江雪的眼泪滴在纸上，晕开淡淡的铅笔印，忽然想起那年她把麦芽糖纸贴满师父的冠军奖杯，被江阿姨追着打，老人却偷偷竖起大拇指。
压抑不住的细碎哭声，在雨声下被吞噬。
可江杨却一直看着她，眼泪不自觉的滑落。
他没有资格也不可能替她去原谅，可看着她很痛苦的样子，他也痛苦。
殷果打完比赛了，看到了林亦扬发的消息，说是小雪回去了，大概也是因为贺老，可这也足够了。
这半年她也从林亦扬口中知道江雪那时候的事情，无法想像，也给换作你她是否还能这般相安无事。
殷果也是飞回来了，她跟林亦扬不算是吵架，只是拌嘴，并且她也知道自己的妈妈对他的意见很大。可她不是要放弃这段感情，她只是找不到出口。
但好在她身边不是孤立无援，还有她堂哥孟晓东，弟弟也算是家族叛徒了。
他们的事情多多少少家里面肯定是知道一点，殷果有些忐忑，孟晓东安慰道“你们从带着我打比赛，跟我也比较亲，我呢已经摊牌了，为你扛下第一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殷果点点头，“希望是吧。”
“再说了这半年里面他自己也做了很多改变，也跟恩师握手言和，拿下漂亮的战绩，现在也成为东新城新的当家人，有了不少的威望，放心吧，我看你妈妈的脸色还可以，没有生气。”
“对了，我听说江雪回来了？”
“嗯，小雪的启蒙人也是贺老，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是东新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比林亦扬还要小的。”
“她和江扬的事情.......”
“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旁人说什么过不了他们心里的关隘那就都是没用的废话，再者你现在也一样，没有精力管别人，管好自己吧。”孟晓东道。
“我知道，就是有点在意，小雪和我是朋友，我不知道她第一次走的时候的江扬的样子，但从你们口中还是知道一些，第二次我是真实感受到了，江扬真的很爱她。”殷果道。
“不说这个了，先过去再说。”
两人系上安全带，出发，得到了地方，见他们来那个该，便迎上来，“他们去医院接江扬了，我去看看。”
“辛苦了。”孟晓东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签了名字戴上花，才有了实质的感觉，说话的人从外面进来，殷果转身就看到了他，眼中也只有他了。
江雪在里面陪着贺夫人，林亦扬走近，孟晓东开口“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你已经帮到了。”林亦扬没有看殷果，眼眶还是红的，“谢谢，帮我照顾好她。”
殷果的眼睛也已经红了，这时候林亦扬才看向她，这家伙死hi一眼殷果就很心疼。
“仪式快要开始了，我先进去。”这话是对着殷果说的，哀悼会正式开始，江扬主持，台下的都是亲朋好友弟子之类的，回望了贺烙印一生，荣誉功绩......最后感谢追思，井井有条。
贺夫人握住江雪的手，这孩子受的伤她和老贺都从江扬嘴里知道了，他们可以不撮合，但是看着他们两个痛苦，他们做长辈的心里也不舒服。
可这也不是急于一时的，得慢慢来。
殷果离开，但是没有走远，她其实很想陪在他身边的，这时候她的妈妈出来了，“飞了几十个小时累不累？”
“还好。”
“刚刚同事在不好一直跟你说话，你这脸色看起来不好，飞机上没有睡？”
“睡了，可能是飞了太久有点累了。”
孟晓东推着她的行李箱缓过来，“姨妈。”
“晓东一起吧，外婆在她也想你了。”
“好，那我开车跟着你们。”
殷果最终还是开口了，“妈，我能不能晚一点回去。”
“外婆在真的很想你的。”
“我不是不回去，就是晚一点，可以吗？”
吴浅抱住手，殷果法师刚刚她的勇气已经赢完了，自己妈妈的气势她怎么敢再说一句，只好求助的看向孟晓东，两人眼神可谓是有来有回单。
江雪送人出来便看见这一幕，真是这么久了，吴老师的气势还真是一点没减，江雪走过去，“吴老师，好久不见。”
“小雪啊，回来了上家吃饭。”吴浅伸手，江雪抱住他，“知道了，会的。”
“你们这是要走了？”
“嗯。”
“那小果留下一下吧，我心情不是很好，想跟她说说话，不会太久的，到时候我送她回去。”江雪松开吴老师道。
吴浅看了看殷果又看看江雪，她知道这是江雪找借口，但未尝也是告诉她也该放下了，“去吧。”
殷果感激的看了一眼江雪，又激动的看向吴浅，“谢谢妈。”
江雪拉着她，殷果看着她的样子，不难看出这半年她应该过得很好，身上多了一些温和，人也敞亮了不少，“你.....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不确定，师父的事情刚结束，实木情绪也低落，我想等她稳定一些。”江雪看着殷果，帮她撩了一下刘海，“对不起，不该没有一句解释就离开，还把你拉黑了。”
殷果摇头，“我没怪你，我知道你的内心一定很纠结也很难过，身为你的闺蜜我真的很不称职。”
两人抱住，算是和好了，“去吧，他的车就在前面，勇敢一些就能一直牵着手走到最后了。”
“这句话也说过给你，小雪，放过自己，不要为难自己，还有江扬是江扬，江阿姨是江阿姨。”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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