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契这类东西，按常理说，向来都是掌握在主子手里。
至于这张契约书是从何而来……
辛安经过一番查探，从汪厉家中搜寻而得到的。
通过询问邻居，辛安了解到汪厉有一妻一子。随后他派人搜寻，在深山中找到了这对可怜的母子。
根据他们的口述，几天前，汪厉担心慕吟阁的人会反悔，于是铤而走险，偷偷将卖身契偷了出来。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销毁，而是道：“十年就是十年，拿钱办事，我汪厉决不会食言！”
这样的人，诚信与道德背离，明明矛盾得让人难以理解，却又偏偏无法反驳。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复杂而清奇的生物。
最后，辛安在汪厉家中留下了一封口信：
若有需要，可前往将军府求助，程将军定会护你们周全。
落款为 ：程将军亲信辛安。
——
程小时看着卖身契，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被偷走，看来慕吟阁内部也不干净啊。”
他细心将契约收入怀中，淡淡道：“估计不多久，就要起风了。”
辛安抬头望天，只见厚重的乌云压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将军，回府吧。”
“嗯。”程小时简短回应了一声。
——
回到程府后，程小时走进内宅庭院，远远便看见陆光正坐在亭子下，低着头研究棋盘。
他快步走过去，二话不说把棋盘端走，然后与陆光对坐下来。
陆光也没恼，只是微微皱眉，在琢磨这人又想搞什么名堂。
辛安半倚着柱子，站在程小时右手边；满桃则笔直站立，守在他左旁。
程小时清了清嗓子：“咳咳……”
一股假正经的味道。
三人心里同时腹诽。
但程小时并不知晓他们的想法，开口道：“最近钱进那边动作频频，草菅人命。我猜他是以你为借口，冲着我来的。至于他怎么知道你的存在……恐怕军营里已经混进了奸细。”
程小时对自己的“程军”一向信任有加，这支队伍也对她和乔苓效忠不渝，别无二心。
但前段时间因为战事紧急，军队扩充得太仓促，加上手下人疏忽大意，现在谁也不敢打包票说队伍里绝对干净。
程小时动作迅速，眼下正在审查新加入的一批人员。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对于钱进来说，那个人死活与否已经无关紧要，结局多半也会像汪厉一样，落得个悲惨收场。
陆光看着对面这个人，心中暗自思索。
从初遇到现在，无论何时，他都从未怀疑过自己是奸细之类。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有些不解，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风声穿过庭院，带起几片落叶，在地面打着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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