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十五分，我被手机铃声惊醒时，嘴里还残留着昨晚速食面的味精味。
出租屋的窗帘透进惨白的晨光，隔壁婴儿的哭声和楼上夫妻的吵架声像往常一样准时上演。
"喂？"我眯着眼摸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让我下意识想挂断，却迷迷糊糊地点成了接听。
"胡何霍女士？"听筒里传来低沉的男声，见我没坑声，他继续道："我是正大律师事务所的赵律师，关于您继承的遗产，您看你方便来我们事务所一趟吗？"
“遗产？”我一个激灵坐起身，后脑勺狠狠撞在上铺床板上，疼得倒吸冷气："什么遗产？我银行卡余额从没超过四位数。"
"郊区的老宅子，房主赵大海指定您为唯一继承人。"律师报出了地址。
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让我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那地方上个月刚上过本地新闻，说是半夜总有诡异的蓝光闪烁，却查看却什么都没找到。
上午九点四十分，我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手心沁出冷汗，这栋三层小楼被疯长的野草包围，院墙上爬满枯藤，门锁上结着蛛网，看起来至少十年无人问津。
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咔嗒"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乌鸦，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
霉味混着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咳嗽，客厅里摆着上世纪的老式电视机，茶几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可是——
却有一排新鲜的只有前半部分的泥脚印，从门口蜿蜒至楼梯。
这看起来像是有人踮着脚尖走路，让我不禁后背发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抄起门边的铁质晾衣架，踮着脚往楼上走。
老旧的木楼梯每踏一步都发出痛苦的呻吟，咯吱咯吱，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格外刺耳。
"……浓度还是不够？再加5cc看看……"
二楼传来低沉沙哑的男性嘀咕声，我从门缝中窥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往试管里倾倒绿色液体。
实验台上散落着泛黄的笔记，墙上贴满人体解剖图，角落里堆着几个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大小不一，不知何种动物的器官。
我吓得松开手，晾衣架掉在地上的脆响让白大褂猛地转身，试管里的液体溅在袖口，布料立刻被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洞。
"谁让你来的？"他镜片后的眼睛像手术刀般锋利，"是他们派你来偷资料的？"
我颤抖着掏出皱巴巴的遗嘱："律师……说……这房子……现在归我。"
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语调充满了不怀好意："那你麻烦大了。"
楼下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十几个手持锄头镰刀的村民冲进院子，领头的大婶嗓门震得玻璃嗡嗡作响："小偷滚出来！把老赵的东西交出来！"
我双腿发软，遗嘱飘落在地，轻风吹来，打了个卷，又往一楼下飘去。
"他们每周三准时来闹。"白大褂飞快地锁上实验柜，"赵大海偷挖他们祖坟里的尸体做实验，听说最后被活活吓死了。"
大婶已经踹开客厅门，她捡起纸张扫了一眼，突然脸色煞白："不可能！那晚明明……"
白大褂猛地拽住我的手腕往另一个楼梯冲下去，飞快地冲出后门，将村民的咒骂声与锄头砸墙的巨响交织远远地甩在身后。
"赵大海是我导师。"快到山下大路上时，他将一个贴着"实验数据04"标签的U盘塞进我手心，"那些人把他埋在院子里，但实验数据……"
不远处有不少车辆槽杂的声音，警笛声若隐若现，"快跑！别回头！记住，你今天什么也没见到！"他用力推着我往山下跑，自己却跑向相反的方向。
一个多小时后，我蜷缩在一个公交车角落很是迷茫，裤子擦破了，膝盖擦掉一大块皮，但疼痛感已经麻木了。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消息：「我们知道你住在哪」。
这条消息，看得我胆战心惊，此地四面荒凉，又偏僻，越想越害怕。
晚上十一点，我坐进了市公安局的询问室。
"所以你决定把U盘交给了警方？"对面的女警官推过来一杯热茶和饼士。
我点点头，双手捧着纸杯喝了点，开始狼吞虎咽，找空隙说道："里面是赵大海教授的研究成果，他发现了治疗阿尔茨海默症的新方法，那些村民……其实是制药公司雇来的。"
女警官叹了口气："我们挖开了院子，找到了赵教授的遗体，尸检已经出来，证实他是被注射过量镇静剂致死，"她递给我一份文件，"根据他的遗嘱，这项专利的收益将全部归您所有。"
“？”我很是不明白，一脸疑惑地看向她，从今天早上我就一直处在迷惑之中。
“那个U盘里除了研究数据，还有赵教授自己录的一段视频”女警官拿起旁边的平板电脑，打开给我看。
那个我从来没见过的男人，穿得非常正式，在那栋小楼一层客厅里拍的，"小雨，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找到你，二十年前你母亲参与了这个项目，她留下的笔记拯救了无数家庭……"
没一会儿手机震动，是赵律师发来的消息："胡小姐，专利转让手续已办妥，首期款项500万已到账。"
我看着账户里多出的数字，突然很想哭。
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笔钱，够买多少碗加卤蛋的泡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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