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啊、啊？闲云大人不是说不会不认吗？”世界意识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凑近试图将东西拿回来，被闲云用桃枝顶着脑门推远。

“哦，”闲云单手缠着两根线玩，浅棕瞳从后者白嫩讨喜的圆脸上划过：“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本意只是解决一件事后兴致起了想逗小孩玩，虽然这小东西真实年岁可能比他大上不知多少轮。

世界意识哭起来山摇地动，万物震颤。当然，这些处在这方空间里的闲云没感受到，他现下只觉得再不阻止就要被眼泪淹了。

“好了好了，不会不管你的，你不是最清楚了不过嘛？”闲云用桃枝敲敲祂的脑袋，又扬了扬被自己缠得奇形怪状的两根线，“我有将自己完整摘出去的可能吗？”

原本纠缠不休的一墨一赤的两根因果线此时被闲云缠成一个更为怪异的模样，细看会发现，二者有大半是分开的，只剩一小半还紧密缠在一起。再看仔细些，或者说此时换个擅长符箓的在场，会发现这是一道极为玄妙的符文。

世界意识的化身并不精通此道，对闲云的了解也只有他表露出来的与道听途说的传闻，以及将闲云送来的那位上界大人的三言两语。

身为最后一朵灵云并无指定性别、天性散漫无拘、机敏、对孩童会心软放下警惕、会一点傀儡术、会找法术漏洞寻得片刻喘息之所、不管是承诺还是说出的话都随心又真假难辨、游离尘世之外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所以，听闻此言，小身子一僵，哭声也戛然而止。

闲云看了眼没过自己脚踝的泪水，在空间开了个小道让其流出去，洒向叶罗丽仙境。

仙境的生灵们会发现，继一场充满水魔法元素的雨后，又降下另一场雨。那雨中缊含的能量强大又极具包容的温和，治愈了受创的仙境，也催生出一批新的小仙子。

不过这些暂时按下不表，说回现在。

闲云自然没错过世界意识的一瞬僵硬，直接戳穿祂试图制造的假象：“还想扮作什么也不懂的幼童吗？这眼泪，或者说是不顾自身虚弱也要降下的福泽，是愧疚还是大爱无私呢？”

小童一怔，抿直唇，低声道：“闲云大人原来什么都知晓……”那是不是也知道了祂的卑劣呢？

“我也是刚刚才想通。”闲云将两根线收到自己伴生空间的某处，又将执着桃枝的手收回，垂在身侧，“这两根东西于你已无用，我就带走了。”

浅棕瞳轻轻划过世界意识脸上浮现出的神情，闲云挺直身板，半垂着眼看向堪到自己腰部的玄衣小童，完全诠释了“居高临下”一词。

“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只不过是被某个不要脸的抢走了，如今这算是物归原主。”说到某个存在，闲云眼底划过极其明显的厌恶。

世界意识完全不知这一层，愧疚更深了两分，但祂如今已经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作赔礼了。

“对了，”闲云临走时想起了什么般，问世界意识：“如果有非上界的外界之人想要强行闯入，你有几成把握抵挡？”

世界意识一时瞳孔巨颤，抿着的唇微微发抖，“至少，有六成。”

“行，”闲云笑了，撕开了空间半个身子踏入裂缝，“那就拜托你解决了。”

世界意识小身子抖啊抖，嘴皮子颤啊颤，最终还是咬紧牙关握拳打气：“这是能报答和弥补闲云大人的方式，也是为了自己的世界！”

不出一息就泄了气，欲哭无泪：“能让闲云大人都忌惮的非上界人士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