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塔站在地上,他周围是一圈老师,她们拿着一个针筒,从谢塔身上抽取血液。红色的液体中是点点荧蓝的光,神奇又美丽。
谢塔面无表情,仿佛被残忍抽取血液的不是他。
“好了,不能再抽了,不然他就不会再生产血了。"
一个年迈的老婆婆道。老师们依依不舍地收了针筒:"这么点够几个投资人的,他产的血越来越少了”
她们三三两两离开了教堂。
"谢塔。"白六走过去,谢塔面色发白。
"白六。"他听出了白六的声音。
"他们为什么取你的血?"
“因为,我是神明,神明的血液很有用的。"
白六嗤笑一声:"神明?那你为什么会被人类欺负?"谢塔顿了顿,没有说话。
沉默蔓延了整个教堂。
"因为我失去了信徒,我是一个没有信徒的神明,流浪在宇宙中,冰冷而罪恶的血液浇灌着欲望。"
白六走向他,轻声道:"如果你是神明,那我就做你的信徒,让你不会再弱小。"
他的声音忽而欢快起来,似乎有些窃喜,仿若恶作剧得逞:"那我就是你唯一的信徒。"
唯一的信徒?谢塔默默地咀嚼这几个字。他是众恶之源,他贪婪又邪恶,所以才会自私自利地来到这里,阻止白六夺走神位。
他骄傲自是,看不上任何一个人,一种生物,所以,他不需要信徒。他宁愿随时间流逝消散,也不会收哪怕一个信徒。
可是,他可以用信徒的身份束缚白六成神。仅仅这一个条件就足够了。谢塔眨了眨眼睛,银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他苍白的嘴唇上
扬:"好。"
神圣的教堂穹顶之下,他收下了他的第一个信徒,也是唯一一个。
在那短暂的瞬间,谢塔身上的伤痕被治愈,仿若不曾存在。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很久之后,远在宇宙之外的谢塔漂泊于虚空之时,仍然记得这一刻:原来白六也曾将他为数不多的赤诚天真献祭给自己。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半是厌恶半是惊惧地看他。白六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抱紧了怀中的东西,想走过去。
"你拿的里什么?"小胖子的三角吊眼斜过去,猛盯白六,他突然伸手推了白六一下,白六向后仰倒,怀中的东西暴露在灯下。一个皱巴巴的绷带扎成的一坨,隐约像是人形。小胖子兴奋地抢过来,正面的绷带上,是两颗泛红的银蓝色眼睛。
他住兜里一塞:"这是我的了。"然后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在他身后,白六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在昏暗的灯光下,莫名诡异。
窗外寒风吹过,雪花停止了飘散,由盛夏到严冬不过转眼。
福利院过年了,每个孩子都会分到气球,白六当然没有。谢塔在一个昏暗的早上,走出了房子。
寒风寒挟着冰雪打在谢塔身上,却不能阻挡谢塔的脚步,他停在了一个垃圾桶边,翻找可以做气球的材料。
他的运气很好,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橡胶圈,他不顾脏污,抓在手里。最后,谢塔抓紧手中的六个橡胶圈,走回了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