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腌菜开始向那姓孙的发难,他每被质询一句,我脸上的笑容就越大。
真好啊。
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那秦桧的亲兵营里怎么还能有战马?”
耳边传来精怪...
不,现在是“系统”那充满鄙夷的声音。
这个叫人完全猜不透含义的奇怪名号,让我十分怀疑它的真实性。
不过,“系统”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我不是真正的系统,但是......反正你就这么叫吧,叫什么都无所谓。”
既然它本人都说了不在乎,那我就顺着叫好了。
毕竟,只是个称呼罢了。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略带谴责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反问:“我怎么知道?”
不合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按理说亲兵营又没有骑兵,不该有带甲的战马。
我之前怎么就一点儿也没发现呢?
没等我反应过来,之前要我“别让弟兄们难做”的传令兵便急吼吼地冲进来:“禀告孙统领!金庭传译执意要走,我们拦不住...”
话音未落,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伪蛮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那是......真他娘的看不下眼啊......
我赶紧收回视线,原先只是听说过女真的发式极为奇特,但没想到会难看到这种地步。
就这一会儿工夫,那半秃瓢已经叫人拉下了马,还没站稳,就气急败坏地给孙均来了一鞭子。
......
我突然又想弄死那个姓孙的了。
你他娘的之前的气魄呢!
手断了?!
腿瘸了?!
就这么站着让金狗打?!
我恨不能上去抽醒那个怂货。
怒气来得很不合时宜,但偏偏不是假的 。
我是恨孙均
我是不想让他好过。
但不代表,我希望投了女真的狗奴,在大宋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即便这个狗奴侮辱的,是我的仇人。
是个刽子手。
尽管有心插手,但身为一个游魂,我显然改变不了什么。
现在那个投了金的畜生还在甩鞭子。
孙均说完“宰相有令”之后,就一直站在那,像个死人一样挨打。
真他娘的丢人。
我突然有了新的疑惑。
在那个金狗一脸嚣张地喊出:“宋人的令管不了金人”的时候。
在看到那几个传令兵满脸义愤填膺的时候。
他们在想什么呢?
在以为自己是为大宋忍辱负重?
我其实不在乎走狗有没有尊严,或者有什么感受。
但现在被蔑视的不是他们,是宋。
现在丢掉的骨气也不是他们的,是大宋的!
我握紧了虚无的拳头。
四十多年的生活早就告诉我了,金人瞧不起宋,这不是孙均他们造成的。
我该理智一点。
这时候惹怒金狗没有好处。
任何惜命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但我就是难受。
我就是不愿意承认。
自靖康之后,宋人的脊梁就断的差不多了。
留存下来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无数抗金义士流过的血和泪。
他现在的行为,还有所有做着同样行为的人,他们现在或许对得起这个所谓的朝廷......
但一定对不起那些抗金的志士。
哪怕不提旁的人,他们对得起当年金营中的李若水吗?
直到今天,金狗仍在宋的土地上肆虐。
像孙均一样的家伙仍然只敢对自己人下狠手。
对上金人,甚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见过太多这种人了。
在禁军里,在朝堂上,在......
龙椅上。
“走狗。”
那道声音响起,显得有些突兀。
这是半秃瓢嘲笑孙均的话。
我一下子蒙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说什么?
他在以什么样的身份说出这句话!?
是宋人?
还是女真蛮子的狗奴?
多讽刺的场面。
我恨孙均那样的刽子手,但我更痛恨那个自以为是的伪蛮子。
孙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一个投金的狗贼更没有资格指责他。
一个为了利益,丧掉良耻心的货色......
和畜生没有丝毫区别。
哈......
我莫名想起了什么。
怪不得这么乐意甩鞭子...
金人好像都是这么对投降宋人的。
现在这是找到机会发泄了?
要是给他个机会,是不是还要咒骂大宋对不住他?
或许是的。
但金人就对得住他?
给作恶的人当狗,给畜生不如的蛮子当狗......
明明都不是好东西。
怎么还非要比个高低呢?
那伪蛮子的猖狂样叫人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我有些费力地别过脸。
“如果老天爷能可怜我一回......”
就让这个假金人下去见阎王好吗?”
我重新祈求着。
让孙均死的诉求不答应,这个总可以了吧?
.....
这个要求不过分......
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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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张艺谋设定这个场景真叫我挺费解的。
毕竟,投金的伪蛮子是最没有资格称呼别人是走狗的人了。
在他们为了私利选择像昔日同胞挥舞屠刀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作为“人”的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