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门口]
銮驾仪仗在宫门前列队,明黄的龙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周行之正扶着徐贵妃的手登车,
墨尘上前低声回禀:
墨尘摄政王请于美人同乘一车。
周行之当即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玄衣挺拔的萧景宴,又扫过立于阶下、素衣淡雅的于溪棠,指节捏得发白。
徐月凝陛下?
徐贵妃娇柔地挽住他的胳膊,眼波流转间尽是挑拨,
徐月凝摄政王与于美人倒是……亲近。
周行之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喉头的怒火,扯出一抹阴鸷的笑:
周行之准了。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马车内]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于溪棠刚坐稳,萧景宴便掀帘而入。龙涎香混着淡淡的硝烟味扑面而来,他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玄色袍角扫过她的裙裾:

萧景宴溪儿,这一路颠簸,有我陪着,总好过孤零零晕车。
于溪棠侧身避开他的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银袋,声音清冷:
于溪棠王爷不必费心,本宫还没娇弱到需要旁人照料的地步。
萧景宴挑眉打量她,见她虽着素衣,眉眼间却藏着锋芒,不由轻笑:
萧景宴哦?那日在梨棠宫,是谁说本王‘贪权横行’?如今同乘一车,就不怕本王对你‘图谋不轨’?
于溪棠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于溪棠王爷是国之柱石,想必不会与我这后宫妇人计较。只是不知王爷执意同乘,究竟有何用意?
萧景宴用意?
萧景宴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萧景宴自然是想看看,娘娘这双只盯着权力的眼睛,何时能看见这宫墙之外的人间疾苦。
他话音刚落,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于溪棠顺势掀帘望去,刹那间怔住——车窗外,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追着马车奔跑,他们的破衣烂衫根本遮不住嶙峋的骨骼,枯黄的手掌在空中徒劳地挥舞,孩童的哭嚎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一个白发老妪摔倒在地,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婴孩,那孩子早已没了哭声,只剩微弱的喘息。

作者让AI帮我生成的,有点恐怖。😂
于溪棠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车帘,指节泛白。她虽知民间不易,却从未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景象。她下意识地摸出腰间绣囊,里面是临行前备好的碎银。
于溪棠停车!
她声音发颤,不等车夫回应便已推门下车。
萧景宴紧随其后,看着她蹲下身将银钱一一分递给乞丐,看着她给哭泣的孩童擦泪,看着她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裹在那个濒死的婴孩身上。

萧景宴现在信了?
萧景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沉重,
萧景宴这就是你口中‘勤政爱民’的周行之治下的天下。他宫里的琼浆玉露,够这一路乞丐活上半年;他赏赐给妃嫔的珠宝,能让边关将士饱餐三月。
于溪棠站起身,望着远处蜷缩在墙角的流民,喉头发紧:

于溪棠或许……他不知民间疾苦。
萧景宴不知?
萧景宴冷笑,
萧景宴他是不愿知,不敢知。闭上眼,这人间炼狱便与他无关,他依旧是高坐龙椅的圣明天子。
于溪棠攥紧空空的绣囊,指尖冰凉。她想起自己为了当上皇后所出的精心策划。
若这天下早已腐朽,她争来的权力,又有何意义?
可转瞬之间,眼底的迷茫便被更坚定的野心取代——正因如此,才更要掌权。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改写这些悲剧。
马车再次启程,车厢内一片寂静。于溪棠望着窗外掠过的流民,那些枯槁的面容在她脑海中刻下深深的印记,也让她的眼神越发清明冷冽。萧景宴看着她变幻的神色,忽然开口:
萧景宴怎么?小狐狸动心了?
于溪棠王爷多虑了。
于溪棠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疏离,
于溪棠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天下,不该继续下去。
而能终结这一切的,只有权力。
三日后抵达行宫,依山而建的庭院虽雅致,却掩不住周遭村落的荒凉。晚膳后,于溪棠听闻太子周鸿逸在东苑凭栏远眺,心中立刻盘算起来。她知道萧景宴定会察觉她的意图,便故意让挽月去禀报“心口不适,请王爷指点药方”,将他引去偏厅。
回到房内,青衣早已备好妆奁。于溪棠对着菱花镜细细描摹——月白裙衫,银钗绾发,眼尾那粒朱砂痣点得与萧贵妃画像上一般无二。她看着镜中那张七分相似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野心。
周鸿逸的单纯与执念,是她最锋利的武器。只要牢牢抓住这颗棋子,何愁权力不到手?
[东苑凭栏附近]
她取过琵琶,指尖轻拨,《青玉案》的哀婉琴音便顺着晚风飘向东苑。这琴声里藏着她的算计,藏着她的野心,却也借着月色,染上几分恰到好处的怅惘。

琴声穿过回廊,绕过假山,轻轻落在凭栏而立的周鸿逸耳中。他猛地回头,循着琴声快步走来,在月洞门后看见了那个素衣女子。月光洒在她身上,银钗反射着清冷的光,眼尾那粒朱砂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竟与记忆中母妃的身影渐渐重合。
周鸿逸姑娘?
周鸿逸声音颤抖,脚步不由自主地走近,
周鸿逸是你?
于溪棠回眸,唇角漾起浅浅笑意,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柔媚与疏离:
于溪棠公子深夜在此,也是来赏月的吗?
她刻意压低声音,让语调更接近传闻中萧贵妃的温婉。
周鸿逸怔怔地看着她,目光死死锁在她眼尾的朱砂上,指尖微微发颤:
周鸿逸姑娘……怎么会在此?还弹这首曲子?
于溪棠小女只是路过,见月色正好,便忍不住弹奏一曲。
于溪棠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于溪棠公子若是不喜,小女这就离开。
周鸿逸不!
周鸿逸连忙开口,语气急切,
周鸿逸我喜……我母亲生前最喜这首《青玉案》。姑娘弹得极好,像极了……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于溪棠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懵懂:
于溪棠像极了公子的母亲吗?那真是小女的荣幸。想必公子的母亲,定是位温柔美好的女子。
她刻意引导着话题,看着周鸿逸眼中的怀念与悲伤,知道自己的算计已然得手。这个单纯的太子,早已在她编织的旧梦网中越陷越深。
两人并肩立于月下,琴声早已停了,只有晚风穿过竹林的轻响。
周鸿逸轻声诉说着对母亲的思念,说她如何在自己染天花时彻夜照料,说她如何教自己读诗作画,却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份。
于溪棠静静听着,偶尔附和几句,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眼底却始终清明——她要的不是他的怀念,而是他的信任,他的依赖,最终是他手中那储君的权力。
周鸿逸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忘了。姑娘母亲的病情可有好转?
于溪棠劳烦公子这般费心,她如今已好了许多。
于溪棠夜深了,小女该回去了。
于溪棠适时起身,福身行礼时,故意让腕间的鸳鸯银簪滑落。
周鸿逸姑娘等等!
周鸿逸连忙捡起簪子,想要递还,却见于溪棠已转身离去,素衣裙角扫过石阶,留下淡淡的清香。
周鸿逸这簪子……
他握着那枚冰凉的银簪,簪头的鸳鸯栩栩如生,似在低喃。
于溪棠的声音从回廊尽头传来,带着几分缥缈:
于溪棠公子若不嫌弃,便留着吧。也算……缘分一场。
周鸿逸心中掠过一丝犹豫,他极想开口询问她家住何方,可又生怕自己的唐突会惊扰到她。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未能吐露。
于溪棠公子,小女告退了。
周鸿逸告…告退…
他站在原地,握着那枚鸳鸯簪,望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满是留恋与怅惘。
他的心中充满对他无尽的不舍,残不知自己早已成为她眼中的一颗棋子。
作者下一章摄政王知道后,疯狂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