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溪棠房内]
烛火摇曳,将窗棂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忽明忽暗。于溪棠刚卸下钗环,转身便撞进一道高大的阴影里。萧景宴不知何时已立在房中,玄色衣袍上还沾着夜露的寒气,墨发微乱,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阴鸷。

萧景宴去哪了?
他声音低沉,像淬了冰的利刃,步步紧逼。
于溪棠心头一凛,下意识后退半步,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反倒压下了慌乱,冷笑一声:

于溪棠萧景宴,你私闯宫妃寝殿,还敢问我去哪了?未免太放肆了!
萧景宴放肆?
萧景宴逼近一步,龙涎香混着怒意将她笼罩,
萧景宴你让挽月来报心口不适,引我去偏厅枯等半个时辰,自己却不知所踪。于溪棠,你就这么喜欢骗人?
他指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萧景宴说,到底去见谁了?
于溪棠本宫去哪与你何干?
于溪棠王爷管天管地,还管起本宫的行踪了?松开!
于溪棠挣扎着想抽回手,腕间的疼痛让她蹙眉,
他眼底翻涌着细碎的水光,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愠怒与几分委屈:
萧景宴难道我就应该纵容你如此戏耍本王?
于溪棠戏耍?
于溪棠用力挣了挣,腕间的疼痛让她眼神更冷,
于溪棠王爷怕是误会了,本宫只是身体不适,在园中散了散心而已。倒是王爷,私闯宫妃寝殿已是失礼,还对本宫拉拉扯扯,就不怕传出去惹人非议?
萧景宴非议?
萧景宴低笑一声,笑声里却毫无暖意,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
萧景宴比起你深夜私会太子,这点非议算得了什么?
于溪棠心头一震,脸上却依旧镇定:
于溪棠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听不懂。
萧景宴听不懂?
萧景宴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目光却扫过妆奁上未收的胭脂,
萧景宴那东苑的《青玉案》是谁弹的?月洞门后那个眼尾点着朱砂的‘素衣女子’又是谁?于溪棠,你以为瞒得过所有人?
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匕首,剖开她精心编织的伪装。于溪棠猛地抬头,撞进他嘲讽的眼眸,怒火瞬间窜上心头:
于溪棠是又如何?王爷又何必明知故问?
萧景宴哼,本王只是想看看,于美人究竟打算伪装到几时?
于溪棠我与太子赏月色、听风声,光明正大,倒是王爷,鬼鬼祟祟跟踪本宫,安的是什么心?
萧景宴直起身,目光骤然落在她眼尾那粒朱砂上。烛火的光勾勒着那点殷红,像极了记忆深处那抹让他辗转难眠的影子,他呼吸猛地一滞,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
萧景宴谁让你画这妆的?
他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压抑,
萧景宴把它卸了!现在就卸!
于溪棠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得后退半步,随即冷笑:
于溪棠萧景宴,你发的哪门子疯?我画什么妆是我的自由,与你何干?
她抬手护住眼尾,眼神里满是戒备与不解,
于溪棠你若是看不惯,大可以离远些,没人留你!
萧景宴与我何干?
萧景宴上前一步,几乎将她困在臂弯与妆奁之间,掌心按在冰冷的妆镜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萧景宴你可知这朱砂痣落在周鸿逸眼里,会掀起多少风波?你想用萧贵妃的影子套牢他,借太子的势往上爬,就不怕引火烧身?
于溪棠王爷多虑了,本宫做事自有分寸,不劳王爷费心。
于溪棠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于溪棠倒是王爷,一口一个太子,一口一个萧贵妃,难不成对前朝旧事格外上心?还是说,你也在忌惮太子手中的储君之权?
萧景宴盯着她眼尾的朱砂,那抹红在烛光下明明灭灭,像一根刺扎进他眼底。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萧景宴忌惮?本王若想动他,易如反掌。只是于溪棠,你太天真了,周鸿逸的执念有多深,他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就有多重,你拿这当筹码,迟早会被这执念反噬!
于溪棠我的事不用你管!
于溪棠用力推开他,脸颊因愤怒而泛红,
于溪棠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你无非是看不惯我接近权力中心,怕我碍了你的眼,断了你的路!
萧景宴被她推得后退半步,眼底的怒火与痛苦交织,他死死盯着那粒朱砂,像是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较劲:
萧景宴我不准你再画这妆,不准你再用这副模样去接近他!
于溪棠你凭什么不准?
于溪棠扬起下巴,眼中满是倔强,
于溪棠这是我的脸,我的棋子,我的路!萧景宴,你若是真有能耐,就该去管管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而不是在这里对我一个宫妃斤斤计较!
话音未落,萧景宴忽然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他扶着妆奁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纸,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失焦,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撕扯。
这是双魂噬心病发作了?!
他眼底清明渐散,却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萧景宴别靠近……离我远点……
于溪棠的心猛地揪紧,这是第三次在她面前发作了。
她下意识想退开,却又怕他失控伤了自己,脚步顿在原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于溪棠萧景宴,你撑住,你可不要乱来啊…
话音未落,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克制的力气,猛地跨步上前,长臂一伸便将她狠狠拽入怀中。力道之大让于溪棠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萧景宴溪儿,躲不掉的……
他的声音吵哑,语气强制。
不等她挣扎,带着掠夺意味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龙涎香与硝烟味瞬间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于溪棠浑身绷紧,手脚并用地推拒,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病发时的蛮力。他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她的理智都吞噬。

于溪棠萧景宴!你醒醒!
她呜咽着挣扎,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却扣着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破碎的话语混着灼热的气息烫在她唇上:

萧景宴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于溪棠放开我!萧景宴你真是个疯子!
窗外风声骤紧,烛火剧烈摇晃,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行宫回廊]
周行之将随手奏折丢在一边,便将于楚茗抱在怀里。
下人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下人陛下,奴才……奴才去摄政王房里时,确实空无一人,连茶水都是凉的……
周行之空无一人?
周行之冷笑,眼底杀意毕现。
一旁的于楚茗适时上前,怯生生地福了福身,声音柔得像羽毛搔在心尖:
于楚茗陛下息怒,姐姐她一向心细,按理说不该让王爷空等……
她顿了顿,余光瞥见周行之愈发阴沉的脸色,才垂眸道,
于楚茗方才夜色初浓时,妹妹远远瞧见……摄政王似乎是朝着姐姐的住处去了,当时还以为是看错了……
周行之好,好得很!
周行之猛地将奏折掷在地上,青瓷茶杯在案几上震得哐当响,
周行之萧景宴,于溪棠……你们真是把朕当傻子耍!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怒火,
周行之传朕的令,摆驾于美人寝殿!朕倒要看看,他们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今日定要将这对奸夫淫妇一网打尽,看他们如何解释!
说罢,他拂袖起身,带着禁军大步流星地朝于溪棠的住处走去,靴底踏在石板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于溪棠房门外]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行之带着禁军已至廊下,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这扇门烧穿。
作者把我自己给写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