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赛前的最后一次合练结束，场馆里的人渐渐散去。祁睿峰刚冲完澡出来，就看到范洁儿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本专业书在看，昏黄的灯光落在书页上，给她周身镀了层柔和的光晕。
“还没走？”他走过去，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范洁儿合上书抬头，眼里带着笑意：“等你啊。刚看你最后一组折返游有点急，想跟你说下呼吸节奏的问题。”
“又当起教练了？”祁睿峰在她身边坐下，故意往她那边靠了靠，肩膀抵着肩膀。以前他总觉得保持距离是理所当然，现在却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这种陌生的贪恋让他自己都觉得新鲜。
范洁儿被他挤得往旁边挪了挪，脸颊有点热：“说正事呢。你最后五十米换气太频繁，核心就容易散，下次试试……”
她认真地说着，指尖无意识地在自己腿上比划着划水的动作。祁睿峰没怎么听清，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唇上，灯光下她的唇色很淡，却像带着某种魔力。他忽然倾身，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轻轻吻了上去。
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带着点沐浴露的清香。
范洁儿的眼睛猛地睁大，身体瞬间僵住。祁睿峰也有点慌，刚想退开，就感觉到她的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带着点微颤。他心里一软，重新靠近，这次的吻深了些，带着他独有的、刚运动完的热烈气息。
直到范洁儿的呼吸有点乱了，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哑：“专心点。”
范洁儿的脸像被火烧过一样红，避开他的目光，小声嘟囔：“明明是你先捣乱的……”
祁睿峰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抵的肩膀传过去。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红的样子这么可爱。”
“才不可爱。”范洁儿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没推开他。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混合着阳光和水汽，让人觉得安心。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场馆里只剩下空调的低鸣。祁睿峰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触感，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得一塌糊涂。他以前总觉得拥抱是件矫情的事，现在才知道，原来被一个人依赖着、靠近着，是这么踏实的感觉。
“对了，”范洁儿忽然抬起头，“明天队里聚餐，记得别喝太多酒，你胃不好。”
“知道了，管家婆。”祁睿峰捏了捏她的脸颊，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都听你的。”
第二天的队聚餐定在常去的那家海鲜排档，几张桌子拼在一起，队员们吵吵嚷嚷地碰着杯。祁睿峰刚坐下，范洁儿就从包里拿出一小盒胃药放在他手边：“待会儿要是喝了酒，记得吃。”
旁边的队友立刻吹起口哨：“哎哟喂！祁队这待遇，我们可没有啊！”
“羡慕也没用。”祁睿峰毫不客气地把药盒塞进自己口袋，顺手给范洁儿剥了只虾，放在她碗里，“多吃点，昨天看你没怎么吃饭。”
范洁儿脸颊微红，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把虾塞进嘴里。唐一白在对面看得直摇头：“祁睿峰，你这才谈恋爱多久，就成‘妻管严’了？”
“你懂什么。”祁睿峰挑眉，又给范洁儿夹了一筷子青菜，“这叫互相照顾。”
正说着，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瓶子转了几圈，偏偏指向了祁睿峰。
“祁队！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祁睿峰看了眼范洁儿，笑着说：“真心话吧。”
“那我问了啊，”提问的队友坏笑着，“你跟范助理，谁追的谁？”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他的答案。祁睿峰握住范洁儿放在桌下的手，她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被他轻轻捏了捏。
“我追的她。”祁睿峰的声音很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以前是我笨，没早点发现身边的人有多好，现在才抓紧，不算晚。”
范洁儿猛地抬头看他，眼里闪着水光，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和掌声，有人喊着“祁队开窍了”，有人嚷嚷着“太甜了”。
祁睿峰不管别人的起哄，只是看着范洁儿，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以前他总觉得爱情该是向阳阳那样热烈的追逐，却忘了，真正的温暖，往往藏在范洁儿这样安静的陪伴里——是她记得他所有的小习惯，是她在他受伤时默默的照顾，是她看他时眼里藏不住的关切。
游戏继续，轮到范洁儿的时候，她选了大冒险。出题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就让祁队当着我们的面，亲你一下！”
起哄声瞬间炸开。范洁儿的脸瞬间红透，下意识地想躲，却被祁睿峰轻轻按住了肩膀。他转过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很自然地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好了。”他直起身，对着众人扬了扬下巴，“可以继续了。”
范洁儿捂着发烫的脸颊，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腔，却偷偷抬眼看他，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里面满是笑意和温柔。
聚餐结束时，外面下起了小雨。祁睿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范洁儿肩上，拉着她的手走进雨里。
“不用，我不冷……”范洁儿想把外套还给他，却被他按住。
“穿着，别感冒了。”他的手很大，包裹着她的手，暖意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
雨丝落在发梢，带着微凉的湿意，两人却谁都没在意。祁睿峰忽然停下脚步，把范洁儿拉进怀里，低头吻住她。这个吻比昨晚在游泳馆的更深，带着雨的清新和夜的温柔，仿佛要把所有的珍视都融进里面。
“祁睿峰……”范洁儿的声音带着微颤，却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嗯？”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
“没什么。”范洁儿笑了笑，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祁睿峰也笑了，收紧了手臂。是啊，这样真好。不用轰轰烈烈，不用刻意追逐，就像现在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雨里，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就足够了。
远处队友们的笑闹声渐渐远去，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祁睿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离不开的热闹和追逐，都抵不过此刻的安稳。他放弃了那朵炽热的浪花，却在身边找到了一汪温柔的泉，细水长流，刚好能滋润他往后的岁月。
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说了句：“范洁儿，有你真好。”
雨还在下，却淋不湿两颗紧紧靠在一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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