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敲打着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彩绘玻璃,将“治愈之手”的徽记洇成模糊的光斑。德拉科·马尔福站在走廊尽头,白大褂口袋里的魔杖硌着肋骨,像块不肯愈合的旧伤。
“第47次了,马尔福。”哈利·波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消毒水的清冽,“你每次都站在这里看那扇窗。”
德拉科转身时,正撞见对方额头上淡粉色的伤疤——十年前那场战争留下的印记,如今像片褪色的蛛网。哈利手里攥着卷病历,羊皮纸边缘被指腹磨得起毛,“卡罗家的女孩今天认出了自己的名字,她问是不是‘那个斯莱特林’救了她。”
“我只是在履行社区服务。”德拉科扯了扯衣领,试图遮住锁骨处那道更深的疤痕。纳西莎当年用家养小精灵的匕首划开这里时,血珠滴在马尔福庄园的黑橡木地板上,像一粒粒碎掉的石榴籽。
哈利的绿眼睛在昏暗的走廊里亮得惊人:“社区服务不会让你每周来三次,更不会让你半夜在图书馆抄治愈咒手稿。”他向前半步,白大褂下摆扫过德拉科的鞋尖,“你在怕什么?”
“怕救世主又想给我颁发梅林勋章?”德拉科嗤笑,却在对方逼近的呼吸里乱了阵脚。哈利身上有股淡淡的火蜥蜴味,那是韦斯莱魔法把戏坊新出的防烫药剂的味道,混着点赫敏烤的姜饼香——属于光明的味道,而他自己,似乎永远带着马尔福庄园地牢里的霉味。
走廊尽头的钟突然敲响,震得彩绘玻璃嗡嗡作响。哈利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指尖正落在那道旧伤上:“下周三有场听证会,关于卢修斯申请重开家族产业的事。”
德拉科猛地甩开他的手:“我父亲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有关的是,”哈利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火漆印是只展翅的凤凰,“魔法部想让你作为污点证人出席。他们认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马尔福家族的黑魔法交易。”
信封在德拉科掌心发烫。他想起阿兹卡班的石墙,卢修斯被关在那里时寄来的信,字里行间全是对摄魂怪的恐惧。“我不会去的。”他把信封捏成纸团,“马尔福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我不是外人。”哈利的声音突然沉下来,绿眼睛里翻涌着德拉科读不懂的情绪,“至少在有求必应屋那次,我们不是。”
空气仿佛凝固了。十年前那个夜晚突然撞进脑海——有求必应屋里堆满了被食死徒毁坏的桌椅,克拉布失控的厉火咒舔舐着天花板,他被倒塌的书架压住腿,是哈利拽着他的手腕穿过火海,长袍下摆烧起来的焦味,比任何记忆都要清晰。
“那是为了活命。”德拉科别过脸,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哈利没再说话,只是弯腰捡起那个纸团,展开抚平。他的指尖擦过德拉科捏皱的边缘,像在触摸某种禁忌的符咒:“听证会下午三点,我在魔法部门口等你。”
脚步声渐远时,德拉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自己的心跳撞碎在走廊里。彩绘玻璃透进来的光落在他手背上,那里没有家族戒指,只有道细小的烫伤——去年在翻倒巷抢那本治愈咒手稿时留下的,现在那本书就锁在圣芒戈的图书馆,扉页上有他用羽毛笔写的字:有些债,要用余生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