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宋清让被父亲宋远山带进“锦绣阁”包厢时，正对上颜妍瞪圆的眼睛。她嘴里还叼着半块糖醋排骨，看见他进来，猛地咽下去，差点被噎到：“宋清让？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宋清让挑眉，视线扫过圆桌——除了自家父亲，还有几个陌生的叔叔阿姨，而颜妍旁边的空位，显然是为他留的。
“哎呀！这不是清让嘛！都长这么高了！”颜妍的父亲颜子谦笑着站起来，一把揽住宋清让的肩膀，“老宋，你可算把儿子带来了！”
宋远山难得露出点笑意，拍了拍颜子谦的胳膊：“你家丫头也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
“爸，你们认识？”颜妍和宋清让异口同声地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何止认识！”王波端着酒杯凑过来：“老宋、老颜，咱们仨多少年没这么齐过了？想当年在学校，咱们‘铁三角’可是出了名的……对了，老宋、老颜，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下个月的‘文艺复兴·中国当代艺术展’，组委会特意给老宋留了主展位。那幅画下个月就要在艺术展上首次公开亮相了！”
“老王！”宋远山嗔怪地打断他，眼角却扬起抑制不住的笑意，“吃饭呢，说这些干啥。”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宋清让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星夜旷野》这个名字，他只在父亲画室最深处的木箱里见过。那是一本泛黄的画册，最后一页是幅未完成的油画：深蓝色的旷野上，流星拖着尾巴划过夜空，像打翻了的银河。而现在，那幅画即将在万众瞩目的艺术展上绽放光芒。
“怎么不能提了？”颜子谦笑着给宋远山倒酒，“都过去十年了！当年要不是那个姓张的造谣，说老宋抄袭法国画家皮埃尔的《暗夜中的星辰》，老宋现在……”
“爸，什么抄袭啊？”颜妍假装好奇地问，“宋叔叔画得那么好，怎么会抄袭？”
王波叹了口气：“当年老宋的《星夜旷野》拿了青年艺术家金奖，结果颁奖礼第二天，就有人在网上贴了对比图——说构图和皮埃尔的《暗夜中的星辰》像。其实懂画的人都知道，老宋的笔触更细腻，星空的层次感完全不一样……”
颜子谦清了清嗓子“不过，说来也巧！去年咱们找到了当年张启明买通留学生造谣的聊天记录，还有皮埃尔本人的视频澄清——他说《暗夜中的星辰》是看了老宋早期画展的照片才有的灵感！现在证据确凿，张启明已经公开道歉，组委会也把当年的青年艺术家金奖补发给老宋了！”
宋清让的心脏像被暖流包裹——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最近总在画室待到深夜，画架上落满的灰尘被擦拭干净，干涸的颜料管旁摆着崭新的调色盘。前几天他还看见父亲对着那幅《星夜旷野》微笑，用新的颜料细细填补着未完成的流星轨迹。
“后来呢？”颜妍追问。
“后来啊，”王波笑得合不拢嘴，“老宋的画现在成了香饽饽！画廊排着队要签约，还有大学请他去当客座教授呢！”
宋远山端起酒杯，眼眶微微泛红：“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想好好画画，把这些年欠的时光补回来。”他看向宋清让，声音温和，“清让，下个月艺术展开幕，爸想让你帮我个忙——给《星夜旷野》写一段创作手记，好吗？”
宋清让用力点头，他想起那本泛黄的画册，想起父亲对着空白画布发呆的背影，想起那些被墨点盖住的署名和撕毁的痕迹——如今，乌云终于散去，星光重新照耀在旷野之上。
颜子谦举起酒杯：“来！为老宋的‘重生’干杯！为咱们‘铁三角’的重逢干杯！”
“干杯！”
酒杯碰撞的脆响中，宋清让看着父亲眼角的笑纹，突然觉得，那片被乌云遮住十年的星空，此刻正璀璨夺目。而窗外，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仿佛也在为这场迟到十年的“真相大白”而欢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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