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瑞曲先是坐火车到辽省,又是步行往乡野里赶,还要注意来往的似是逃命的人。
天色渐晚,仅靠脚力也不是个办法,这时候就需要代步工具了。
有户姓陆的人家,尚且富裕,卖了她一辆简陋的牛车,还好心留下她过夜。
外面的消息与实际情况总是有些不大一样的,虽说东北为军阀所占,可管辖力度并不大,仍有土匪之类的帮派活跃,占山为王。
老陆告诉她,山匪有背景,官家不好动只能捏鼻子认下,军阀又跟皇帝似的远,管不了那么多。
左右平衡一下,也算是安生。
可,又为何会有难民?
她是这样问的,老陆只说那是八旗王爷的人,便嘱咐她早些睡,结束夜谈。
八旗王爷?
张瑞曲仍维持着靠墙抱刀坐的姿势,盯着黑夜里不断跳动的微弱烛光看,思绪万千。
她这人有个特性,思考着思考着就发起呆了,等回神时本来就不长的蜡烛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懒得起来,便用随手拿的石头平稳滑过烛心、掉落地上,蜡烛灭了,四下归于黑暗,安静一片。
一夜无梦。
吃过早饭,张瑞曲再次踏上征程。
这次,她驾着牛车,虽然较步行慢,但是不累,更别提车上还有老陆给的烙饼,能撑上几天了。
——
“呼……呼……”
十一二岁的孩子在树林里一刻不停的跑着,口中喘着粗气,不时还往后看看,发现后面人还跟着,有些绝望。
他已经跑了几个时辰了,好不容易从山匪手里逃出来,又被另一伙子人盯上,说什么跟着他们有肉吃。
放屁!当他看不出来吗,一个个装备齐全,根本用不着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可是,他好久没吃东西了,又饿又累,跑不了多远了。
想念王府里的糕点了,他再也不说下人做的不好了,哭。
“走啊,不是刚喂过草了吗?”一道女声依稀传来,诡异的,他觉得得救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
他立马改道往声音的来处跑,不一会儿便柳暗花明又一村,看到了人和站在原地不动的牛车。
心下一喜,可他忽略了脚下的障碍物,一个不注意就以一种极为狼狈、丢脸的姿势从这里滚到那里,闯入女人的视线里。
张瑞曲眨了眨眼,心说她走的路够偏僻了怎么会有人?还是个小子?
浑身脏兮兮的小子艰难从地上爬起,往她这里跑来,嘴里大声喊了句,“姐!!”
张瑞曲:?
跟着死小子过来的一伙人:?
局势不明,男人只好招呼着后面的人亮出枪,朝天来了一发,对着张瑞曲和跑向她的人喝道:“站住,都举起手来!”
张瑞曲扫了眼,对方有六个人,都配有枪,距离有些远,无法秒杀,有可能受伤。
她沉下口气,配合着举起手。
那小子对着她尬尴笑笑,也举起手来,老实的很。
真是麻烦,张瑞曲冷冷扫过他,心想着如何把一个人十分解气的弄死。
那六个人很有理性,让两个女人过来搜身,三个男人负责拿枪监视他们,还有一个男的搜了那小子的身。
张瑞曲的惊月不出意外被收走,还有腰间的匕首,那小子被搜走了一把华丽的小刀,看着像是旗人用的。
让她意外的是,那两个女人都能将惊月拿的稳稳的,这就不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