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餐过后,杨过、小龙女见洞后树木苍翠,山气清佳,携手信步过去观赏风景,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之前。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十余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边隐隐刻得有字。极目上望,瞧清楚是“剑冢”两个大字,二人相对一视,好奇心起,走近峭壁,见石壁草木不生,光秃秃的全无可容手足之处,即使是古墓派天下无双的轻功都不见得能上去,不知当年那人如何攀援上去。
瞧了半天,杨过越看越神往,心想他亦是人,怎能爬到这般高处,想来必定另有妙法,倘若真的凭借武功硬爬上去,那直是匪夷所思了。凝神瞧了一阵,突见峭壁上每隔数尺便生着一丛青苔,数十丛笔直排列而上,有几处生的却是短草。他心念一动,纵身跃起,探手到最低一丛青苔中摸去,抓出一把黑泥,果然是个小小洞穴,料来是独孤求败或旁人当年以利器所挖凿,年深日久,洞中积泥,因此生了青苔。
心想左右无事,不如上去探探那剑冢,他对小龙女道:“龙儿,我上去看看,马上便回来。”他怕这青苔黑泥脏了洁若白雪的小龙女,便不让她跟着自己上去了。小龙女道:“不,我要和你一起。”杨过忍不住笑了笑,柔声道:“好,不过等我先上去,再把你拉上去,好不好?”小龙女摇头道:“不,我要和你一起爬上去!”杨过听她语气像似撒娇,不想和自己分开一刻,心中一动,含笑道:“那好,咱们一块爬上去。”小龙女这才莞尔一笑,点头道:“嗯!”
两人展开古墓派轻功,窜上踏足小穴,一直向上爬,很快便窜上了平台。两人上去后,
杨过见小龙女白衫果然沾上淤泥,被弄脏了。小龙女上前一手拍在杨过的脸上,他白皙俊秀的脸上瞬间显出一个黑手印。杨过此刻也不怕再弄脏小龙女,直接把她压在一块大石上,两人鼻尖相隔极近,他拉起小龙女被黑泥沾染的素手,握在手中来回摩挲。小龙女感到手心微痒,忍不住抽回手来,下一刻颈间传来柔软的触感,自己已被杨过抱在怀中,只听他低声笑道:“龙儿既然给我脸上留下印记,我也得在龙儿身上留下印记呢。”小龙女玉颊微红,扭过头去,任由他染红玉颈。
过了一会,杨过才松开小龙女,伸手搂过她来,见大石上“剑冢”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俯首,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杨过又惊又羡,只觉这位前辈傲视当世,独往独来,与自己性子实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自己做不到这位前辈这般。忽听得山壁下咕咕咕的叫了数声,俯首望去,见神雕伸爪抓住峭壁上的踏足小穴,正自纵跃上来,顷刻间便上了平台。
那神雕稍作顾盼,向杨过和小龙女点了点头,叫了几声,声音特异。又低叫几声,伸出钢爪,抓起剑冢上的石头,移在一旁。杨过心中一动:“独孤前辈身具绝世武功,说不定留下什么剑经剑谱之类。”也去帮神雕去搬开冢上石块,很快便露出并列着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于一块大青石之上。
杨过提起右首第一柄剑,见长约四尺,青光闪闪,却是利器。两人见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他将剑放回原处,拿起长条石片,见石片下的青石上也刻有两行小字:“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悔恨无已,乃弃之深谷。”小龙女抽出腰间软剑,剑身通体泛着紫芒,正是紫薇软剑,那日这紫薇软剑被他们夫妇带走,就在小龙女身上。二人心心相印,对视一眼,相对一笑,知晓这剑就是独孤前辈之剑,他弃之山谷,不知如何被那巨大毒蟒吞入腹中,后这才阴差阳错又现于世。
杨过伸手去拿石上的第二柄剑,只提起数尺,竟然脱手掉下,在石上一碰,火花四溅,他不禁吓了一跳,小龙女早已下意识的拉了他过来。原来那剑黑黝黝的毫无异状,却沉重之极,杨过也不知这般重,这才拿捏不住。他再提起,这次有了防备,便自然提起来了。见那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更圆圆的似是个半球,对小龙女道:“龙儿,你瞧,这剑剑尖剑锋都不开口,倒似是我们古墓派的无尖无锋剑。不过这剑如此沉重,要如何使得灵便?”小龙女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想来重剑也是有特殊的技巧的。”杨过点了点头,示意小龙女看剑下的石刻,二人见两行小字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杨过见这八字,口中喃喃念着,心有所顿悟,不禁神驰久之。小龙女取起第三柄剑,杨过放下手中重剑,凝神一看,见是柄木剑,年深日久,剑身剑柄均已腐朽,剑下的石刻道:“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夫妻二人皆是大吃一惊,甚是感慨。杨过说道:“前辈神技,令人难以想象。”小龙女笑道:“是啊,也不知咱们能不能到达这种境界。”两人不禁心驰向往。杨过本想着石板下是否还有剑谱,但却什么都未发现,不由失望。
神雕咕的一声叫,低头衔起重剑,放在杨过手里,跟着又是咕的一声叫,突然左翅势挟劲风,向他二人扑击而下。杨过挡在小龙女身前,神雕的翅膀突然凝住不动,离他头顶约有一尺,咕咕叫了两声。小龙女道:“他是要和咱们比试武功?”神雕咕的一声叫,回应二人。杨过微微一笑,放下重剑,拔出君子剑,道:“那好,就让我和龙儿试试雕兄的武功。”神雕却是收拢双翼,转过了头不再睬他,神情之间颇示不屑。
小龙女噗嗤一笑,美眸流转,明媚嫣然,道:“过儿,看来他是想要你拿那柄重剑来和他比试呢。”杨过笑笑,拿起重剑,攻了过去,但那剑实在太沉,他很快摆下阵来。小龙女舞起紫薇软剑,剑身一抖,迅速一击,袭向神雕,古墓派武功飘逸灵动,以柔物施展刚劲,正是古墓派武功的精要所在。小龙女使起紫薇软剑来倒也还算适应,只不过紫薇软剑着实锋利,她不忍刺伤神雕,到最后自己收回了剑。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看来你们比试完了。”小龙女和杨过看去,见济公正倚在石壁上,手持破蒲扇在胸前,笑吟吟的看着他二人。小龙女叫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济公起身,走到她面前,笑道:“和尚我算到有冤案啊!所以特此来向你夫妇告辞。”
小龙女一怔,道:“我陪您去罢。”杨过也点头道:“是啊,我和龙儿一同陪您去罢。”济公摇了摇头,笑道:“你们二人就在此处好好修习武艺吧,和尚我一人便足矣啦!等结束了,和尚我自会回来找你二人哩!”
三人一雕送济公离开深谷,小龙女和杨过挥手告别济公。告别济公后,神雕便离去了,二人琢磨起剑法来。不知过了多久,神雕衔了三枚深紫色腥臭圆球送给杨过,示意让他服下。杨过闻到此物甚是腥臭,但想神雕通灵,所喂之物定有益处,张口吃了,登时满口苦汁,难吃无比。杨过只想吐出去,但不忍拂逆神雕美意,勉强吞咽入腹。过了一会,略行运气,但觉呼吸顺畅,站起身来,刚才因重剑而疲的右手已不再乏力,反倒精神大旺,尤胜平时。
杨过又提起重剑,竟觉似轻了几分。神雕突然袭来,他挥剑同神雕比试起来。一人一雕比试,小龙女在旁观战。斗得一会,杨过疲累了,便坐倒休息。神雕也不再和他比试,小龙女坐到杨过身旁,和他偎依一起。
此后这段时日里杨过、小龙女留在深谷中专心练剑。杨过每日服食神雕采来的蛇胆,不知不觉间臂力激增,也渐悟重剑要领。小龙女每日使着紫薇软剑,此剑极其锋利,极易伤人,她施展古墓派轻逸灵动的剑法,剑气凌厉,变化莫测,其中暗藏肃杀之意,当真威力大增。
过得月余,杨过勉强已可与神雕惊人的巨力相抗,发剑击刺,呼呼风响,不禁大感欣慰。小龙女的剑术也更为精妙,她还将音乐融入剑法中,剑术与音律相互配合,既赏心悦目,又暗藏杀机,出其不意。
这一日清晨起身,满天乌云,大雨倾盆而下。杨过道:“雕兄,咱们今天还练吗?”他心想今日不宜练武,倒可以同小龙女一起歇息,甜蜜一日。哪知神雕叼着杨过衣襟,拉他到山峰间的瀑布处,让他在这山洪中练剑。小龙女担心杨过,也冒着暴雨随着他们去。杨过见小龙女淋着雨,叫她回去,小龙女见自己待在此处也无事,于是回去了,离开之时深深望了杨过一眼,满眼皆是不舍。
新月的银光洒在林木溪水上,天色已然不早,杨过抓了几条鱼回到山洞,见洞内火光摇曳,小龙女坐在火堆旁。见杨过回来,小龙女甜甜一笑,眸如秋水,璨若繁星,道:“过儿,你回来啦!”火光照在她秀美的脸庞上,衬得她尽态极妍。杨过心中怦然一动,奔至她身前,俯身伸嘴在她脸颊一吻,柔声道:“你吃过没?”
小龙女摇头,声音娇柔道:“没有,我等你回来一起。”指了指树叶上的野果。杨过将鱼鳃、内脏清理干净,并除去鱼鳞,串到削好的树枝上,在火堆上烤鱼。他递给小龙女,说道:“小心烫,还有,慢点吃,莫要噎着。”小龙女笑着接过。吃饱过后,两人随口聊了一些事。杨过今日在瀑布中练武已很疲惫,也不再多聊,二人卧在草席上相拥而眠。
谷中地气奇暖,生有温泉。今日天气甚好,天空蔚蓝,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说不出得心旷神怡。杨过和小龙女便到温泉沐浴,好舒筋活血,放松身心。小龙女伸手去解杨过衣带,给他脱去衣衫。杨过凝望着小龙女,心想这段时日里只顾着练武,倒没与妻子欢爱一场,心念一动,伸臂抱住她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