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美听得父母皆已不在人世,自是嚎啕大哭了起来,李今朝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无喜无悲,仿若庙里的菩萨,哭了半日,他又去拉李今朝的手,李今朝转头躲过,“香莲,我知道对不起你,可当时是官家赐婚,我实在是拒不得婚事,皇家赐婚,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说不得还会连累了你……”
王延龄听得几乎想笑,还价为皇妹赐婚,也是经过了同意,那陈世美虽为状元,可祖上并无根基,哪里便值得官家为了婚事,要杀人全家。
李今朝长吁短叹,做出一副幽怨惆怅的姿态“世美,我便知你是心里有我,罢了,此事也是阴差阳错,我知道,我一个农妇,怎么也比不得公主贵重,罢了,我不阻了你的前程,你我就由丞相做主和离,冬哥春妹我也会好生养大了。”
陈世美多年不肯回乡,便是怕那秦香莲纠缠自己,坏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可如今瞧着李今朝朝他要和离书,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香莲,你侍奉我爹娘从无半点差错,又为我生儿育女,我又怎能和你和离,将你抛却?”
他原是不喜秦香莲的,初娶时,夫妻也曾恩爱过一段时日,不然也不会有冬哥春妹,秦香莲那时也是漂亮的,却只能勉强认上几个字,不至于做睁眼瞎,可若是吟诗作画,那是半点都不懂得,每日纺纱织布,他怎和她聊到一起,进了京城,得以尚主,自是毫不犹豫的便抛开了秦香莲。
只是尚主之后,却也觉得日子并不好过,荣国公主性情悍妒,又是官家的同胞妹妹,时时刻刻在他面前端着公主的架子,稍有不慎,便是讥笑嘲讽,至于纳妾便更是不敢,昔日,他不过夸了一句一个女使的手好看,第二日,他便收到了一个匣子,里面装着那女使血淋淋的双手,从那之后,便被吓得老实了不少,只是午夜梦回,便总会怀念秦香莲的温柔良善,周全体贴,如今他的发妻,又带着李今朝的容颜气度,陈世美便彻底的后悔了,自己本来就考上了状元,前途无量,尚主之后,抛却了发妻,却还要受不知道多少冤枉气,且还做不得实权的官职,怎不叫他恼怒?
“你既有公主,又如何能不和秦氏和离,那秦氏如今尚且年少,我认她做我义女,为她出份嫁妆,改嫁一户人家,也算周全了。”
陈世美听到李今朝要改嫁,脸色都变了,“相爷,那是我陈家的种,她又是我陈家的妇人,怎能改嫁给旁人?”
陈世美望着李今朝那瑰姿艳逸的倾世仙姿,心头明白,便是她不做王宰相的义女,只凭这份美,也足以带着冬哥春妹改嫁一户好人家,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自己的娘子,她最美的时候,要跟了旁人,又对李今朝表态,“我和公主是迫不得已,与你才是结发夫妻,你不若就在王宰相家中住着,无论是田产,铺子,都不会少了你的,我每日都会寻机会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