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混沌原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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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舒珩序清阳与幽阴相争，必会有一死，若两者旗鼓相当，可能会同归于尽，包括它们的使用者。

当初苍舒珩序告诉枝渺这些时，枝渺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只不过苍舒珩序没告诉她的是，他悄悄藏了一丝清阳，瞒着枝渺锻造出另一个法器。

枝渺年纪尚轻，再怎么有天赋也难以制出能与晦冥抗衡的法器，所以，他决定重拾手艺，锻造一个能够代替枝渺与沈湘君同归于尽的法器。

他并起两指，没有犹豫，没有颤抖，在胸口一划，鲜血喷成一道赤红弧线，越过炉口，洒进镜面。

生命的精华尽数聚于炉中。

炉盖轰然闭合，那声音不是金属撞击，而是来自于天地合页的巨响。

“咔——”

整个黑白领域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拧转。

第一道逆时纹掠过晦冥。

刀身内部那亿万银白碎星，瞬间熄灭，像被吹灭的烛芯，黑水失去“幽阴”，褪成锈铁，表面浮起肉眼可见的斑驳，刀背蛛网般的红线，自最末一格开始倒退崩散——

“嗒、嗒、嗒……”

每一声，都是一条无辜性命的名字被归还。

第二道逆时纹掠过天晷。

裂痕渐渐消失，光焰尽敛，剑体由澄澈转为透明，如一泓被冻结的水，从枝渺手中脱出，飘向天际。

两大神器，在同一瞬失名。

天晷中的清阳与晦冥的幽阴，原本势不两立，此刻却被强行倒卷，像两条被揪住七寸的巨蟒，彼此缠绕、彼此吞噬，最终汇成一点灰白——混沌原初，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

第三道波纹掠过苍舒珩序自身。

像被橡皮擦过的炭笔素描，他的存在开始透明，脚尖最先消散，接着是小腿、膝盖……

每消失一寸，炉壁便亮起一道逆时纹，纹内浮出他此生最痛又最温柔的回忆：与妻子坐在海边静听涛声，教幼时的枝渺玩转机关术，与现在的枝渺一同探讨炼器之心得。

天地间的颜色和声音都回来了，众多修士们的五感也纷纷回复，迷茫地扫视周围，渴望弄清楚自己刚才经历了多么离奇的遭遇。

枝渺你——

枝渺爹…

枝渺无措地扶住苍舒珩序还存在的身体部位，苍舒珩序向沈湘君那边看了一眼，按住枝渺想给他输送灵力的手掌。

苍舒珩序没了晦冥，沈湘君活不了多久，但，她毕竟出身于沈氏器宗，难保不会就有后手，要警惕。

苍舒珩序渺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我知道，这三个无用的字我说了很多遍，以后我就不说了，原谅我吧。

苍舒珩序炼器，你的天赋绝无仅有，即使没有苍舒家族支持，相信有一天你也能去创建属于自己的天地。

苍舒珩序我要去找你娘了，你长成了大姑娘了，你娘知道的话一定会非常开心的，说不定就原谅我了。

他用尚未消散的左手将枝渺脸上的泪珠刮掉。

苍舒珩序还有，冶鸟一族一妻多夫，你娘只有我一个，我却没能保护好她。如果有机会，多找几个可以保护你的人吧。

这句话说完，苍舒珩序彻底消散。

逆时纹收拢，化作一枚灰白小点，轻轻落在枝渺掌心。

风来了，带着黎明初升的红，是伤口，也是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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