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空谷峰，这是空谷峰”凡雾轻声念道，“怎会沦落至此。”

梅小园一到此处，疼痛竟是缓解了不少。虽然对于凡雾的冷言冷语感到心寒，但看到他这幅迷惘又惆怅的模样，又软下性子劝道：“师尊，不要多想了，这只是在话本中，话本子多是不能信的。”话虽如此，这般简单的道理凡雾也并不是不明白，只是真真面对这片丑陋的曾珍视的故地时，情绪还是如海浪般涌上心尖。

凡雾并未接话，直直地往前走，四周的景物熟悉又陌生，心悸的感觉又撕裂着他的感知，“不，这不是编造，这是空谷峰。”他背着身，叫人看不懂他的情绪，声音如平日里对梅小园的语调一样，冷淡沉静，但梅小园却咂摸出其中的颤抖与呜咽，是在害怕吗？是在哭泣吗？师尊。

“此处的布置与空谷峰一般无二，话本的编造不会如此精确。这其中多多少少都是由真实的景象转换而来。”他依旧是背着身的，同时轻柔地抚摸着只剩下半截的修竹。“不是什么多多少少，这是如假包换的空谷峰，至于是哪个时期我便不多说了，你们现在的探索进度为20％，请你们再接再励。”系统轻飘飘地传来提示，这下连梅小园也看出来了，这丫不就是存心的吗？本来人家就难过了，非要再刺激一下。但是凡雾那么久没有转身，不会是真哭了吧？

三千墨丝散落如瀑，在风中如焦化的蝴蝶，转身时衣袂翻飞，似折翼的仙鹤，白净的脸上一双修眉紧皱，让人怜惜。梅小园望痴了，他想着：到底是前世做了什么大好事，才能跟这人有联系，若是他的目光只停留在我身上，便更好了……

“哼，若让我知晓究竟是何人胆敢做出这等事情，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凡雾寒声说道，随后沿着石阶径直向深处走去。梅小园紧跟其后，目光紧紧锁定在凡雾身上。只见凡雾手中折扇被他捏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折扇仿佛成了他心中怒意的寄托。“我真是不自量力，还想着什么让他只看我一个人就好了，我能打得过谁啊？还有比我更弱的吗？真是，怎么只有我一出生就是废柴啊！！！”梅小园暗自摇头，刚才的想法可真是不敬仙师，后来可不能再这样了，以后一定好好听师尊的话。

可惜梅小园这种人向来时运不济

“你只知道跟在我后面，不会帮点忙吗？”疏离的声线响起，梅小园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却踩到了某样硬邦邦的东西，低头看去，是一把断剑，它锈迹斑斑，却又轻盈优雅。“师尊，师尊！这个是？”“是渡冬”他继续向前走，一个眼神也未曾施舍给梅小园，“一把佩剑。原应在铸剑峰，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

“啊…啊？”梅小园短促地感慨两声后，默默地收入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你这是何意？也不嫌脏？”凡雾带着嫌恶的视线在渡冬与梅小园身上来回停留了一刻。似乎开始从梅小园的生活习惯怀疑到梅小园的洁身自好。

“我不是，我平时很爱干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保留这把额叫什么…渡冬，我觉得就像是看到老朋友一样很…”“愉悦？”“不，是郁闷、沉闷，压抑。”梅小园抬头，眸中也出现些阴郁的情绪。“如此，为何还要保留？”“因为是老朋友。”

“那你好好保存吧，渡冬再断，可就无法复原了。”梅小园知道这是变样的允诺，心中的阴霾也扫去了些。“我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凡雾用骨扇从烧焦的树干上挑下来一枚金佛，它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晶莹剔透一看就是…高仿。“假的好明显啊。”梅小园不禁吐槽。不过金佛未染灰尘，足以看出主人对它的重视。

“恭喜两位，探索进度已然达到百分之百，超越了绝大多数人。作为奖励，赠予你们记忆碎片五枚。若能成功解读周清与路瑶的话本，便可圆满结束此次副本。”

“走。”凡雾再度御剑而起，这一次，他们的方向是远离空谷峰。然而，在离去之际，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回首，再次凝视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师尊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梅小园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却最终只是默默压下思绪。多想又有何用？以自己这点微末实力，又能改变什么？反倒让心间平添几分沉重。他低低念叨着，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与酸涩，仿佛连空气都因他的不安而变得粘稠起来。

渡冬开始振动，发烫。是在安慰我吗？真的很感谢你。少年的心情终于略微放松了些，“师尊，请教我剑法吧！”像番剧中的中二台词，但又的的确确包含着期待未来的生活的情感，未来会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