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娜

今天又是悲催的周一

王冬背着书包走进一条梧桐巷时，墨蓝色发丝被晨风吹得轻晃，发梢沾着点阳光的金芒。

巷尾突然传来塑料被踩扁的脆响——三个穿未来高中校服的女生正把一个女孩圈在垃圾桶旁，其中一个染着栗色卷发的女生，正用鞋尖碾着一个女孩掉在地上的塔罗牌：“装神弄鬼的东西，早该扔了。”

那个女孩的手指被踩红了，却还在徒劳地想去捡，双马尾垂在肩头，发尾都在发颤。

“喂。”王冬的声音刚落，三个女生同时回头。栗色卷发的女生正要骂“多管闲事”，视线撞进王冬眼里时，突然卡了壳——少年站在梧桐树荫里，光斑透过叶隙落在他发间，看起来墨色的头发被晒成墨蓝色，泛着柔和的光泽。

最打眼的是那双银灰色眼瞳，瞳仁边缘的灰蓝像被晨露浸过的海，明明没带任何情绪，却让人莫名觉得自己的动作太难看。

旁边两个女生也看直了，捏着那个女孩书包带的手悄悄松了，其中一个甚至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校服袖口。

被欺负的女孩也抬起头，原本攥紧盒子的手指微微松开。她从没见过这样干净又特别的少年，像绘本里走出来的人，连阳光落在他发梢的样子都像被精心画过。

刚才被欺负的委屈还堵在喉咙，此刻却被一种莫名的慌乱取代，脸颊悄悄发烫，赶紧低下头，却忍不住用余光又瞥了一眼。

“把脚挪开。”王冬往前走了两步，墨蓝色发丝随动作轻晃。栗色卷发的女生这才回过神，却没像刚才那样嚣张，只是嘟囔着“关你什么事”，不情不愿地挪开了脚。

齐娜趁机把塔罗牌拢进怀里，指尖触到卡牌边缘时，听见王冬又说：“再欺负人，我就去告诉你们学校。”他声音很轻，却带着种让人没法反驳的笃定。

三个女生悻悻地走了，路过王冬身边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齐娜抱着塔罗牌站在原地，看着王冬的背影——墨蓝色头发在晨光里晃动，像株被晒暖的植物。

她突然觉得，刚才被踩脏的塔罗牌好像没那么难过了，连空气里都飘着点说不清的暖意，像有人在她心里悄悄放了颗糖，慢慢化开了。

王冬转身时，看见齐娜还站在原地，怀里的塔罗牌边角沾了点灰，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擦拭。

他脚步顿了顿，走过去蹲下身，捡起她刚才没来得及拾的两张牌——一张“星星”，一张“太阳”，牌面都蹭到了泥印。

“还能擦掉。”他从书包侧袋摸出包纸巾，抽出一张递过去。指尖碰到齐娜手指时，两人都下意识缩了缩。

齐娜接过纸巾的动作有点僵，低头擦牌时，能看见他墨蓝色的发梢垂在肩头，离得近了，才发现那颜色里还掺着极淡的金，像阳光碎成了丝。

“谢谢你。”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王冬“嗯”了一声，起身拍了拍校服裤上的灰：“她们再找你麻烦，可以去精英中学门口等我。”他指了指巷口的方向，“我每天这个时间经过。”

齐娜猛地抬头，撞进他银灰色的眼睛里。那圈灰蓝边缘在晨光里格外清透，像盛着片安静的海。

她突然说不出话，只觉得脸颊有点烫，赶紧低下头，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雀跃：“好。”

“我叫齐娜，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带着发颤的雀跃问道

“我叫王冬，冬天的冬”

“再见，你快去学校吧，看你校服应该是未来中学的学生吧”

“拜拜”

齐娜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融进晨光里，墨蓝色头发像团会发光的雾。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星星”和“太阳”，突然发现刚才被踩脏的地方，用纸巾一擦就干净了，牌面上的星光和阳光，好像比以前更亮了些。

风卷着梧桐叶飘过脚边，齐娜把塔罗牌小心地收进盒子里。

她往精英中学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已经看不见那个身影，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不是刚才被欺负的委屈，也不是现在的慌乱，是种很轻、很软的感觉，像揣了片刚被阳光晒过的云朵。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巾，突然觉得，明天这个时候，或许可以早一点来这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