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离开后,丁程鑫(刘璟澜)看着那碗见底的甜粥,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温润的玉盏边缘。北狄皇帝的爱护真切而沉重,严浩翔和刘耀文的兄弟情谊熟悉而温暖,但这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无形的张力,而他被困在这股力的中心。他闭上眼,试图捕捉心底那一再浮现的空洞感来源,却只觉得那北狄皇帝看向他时,那深沉的、带着痛惜的眼神,似乎……莫名地牵动了什么,却又模糊不清。他被无条件地爱着,却在这份爱里,感到了最深的孤独和迷失。
皇帝回到御书房,脸上的温和已褪去,恢复了帝王的深沉与莫测。
皇帝(吩咐下人)告诉张真源,太子的身子是最紧要的,用药施针皆以温养安抚为上,不可急于求成,更不可让其感到丝毫痛苦。
皇帝的首要原则清晰无比——丁程鑫不能受一点苦。记忆能否恢复固然重要,但必须建立在绝对舒适、甚至可以说是愉悦的基础上。任何可能引起太子不适的治疗方式,都被他断然否决。在他内心深处,对西戎的怀疑并未完全消除,总觉得这失忆来得太过蹊跷,但此刻,对失而复得的儿子的爱怜与保护欲,压倒了一切猜忌和探究之心。
皇帝至于西戎那两人(沉吟道)他们若安分,便让太子多见见无妨,太子高兴就好。但一举一动,都给朕盯紧了。
皇帝的宠爱,从来不是无私的恩赐,而是包裹在绝对掌控之下的绸缎陷阱,柔软却无处可逃。他将太子护在羽翼之下,不让他沾染半分外界风雨,也绝不容许任何“别有用心”的人靠近一步。然而,这份密不透风的“爱护”,却成了压垮刘耀文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的稻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若再不挣脱,便只能在这囚笼般的命运中窒息而亡。偏殿内,沉闷的静谧令人窒息,刘耀文的耐心被时间一点点碾碎。他站在窗前,目光透过雕花窗棂向外望去。宫人们行色匆匆,步履整齐却冷漠得像提线木偶;那扇紧闭的东宫殿门映入眼帘,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他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胸腔中的焦灼燃烧成了一片荒野上的烈火,愈演愈烈,直至吞没所有理智。
刘耀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耀文猛地转身,对坐在一旁面色凝重的严浩翔低声道。
刘耀文(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北狄皇帝对璟澜是好,可这种好,像是一张柔软的网,把他裹得越来越紧!他现在依赖我们,是因为他只记得西戎的三年!可时间久了,在这无尽的宠溺和与世隔绝里,他会不会真的彻底忘了自己是谁,安心只做这个被捧在手心的‘太子’?那我们认识的、那个在西戎纵马驰骋的刘璟澜呢?
严浩翔何尝不知他的忧虑,他比刘耀文更早察觉到这种温柔禁锢的危险。
严浩翔但北狄皇帝看得太紧,我们稍有异动,只怕立刻就会被请出东宫,甚至逐出北狄。到时,璟澜就真成了孤身一人。
刘耀文所以,我们不能硬闯,必须有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离开,还要有一个能让北狄皇帝暂时放下戒心、甚至乐见其成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