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
掌柜的冷汗都下来了。
一边是皇子,一边是神秘的贵女,哪个都得罪不起。
胤禟见她这般镇定,心中那股探究欲愈发旺盛,他笑了笑,语气放软了些:“是本阿哥唐突了。既然是格格先看上的,君子不夺人所爱。不过,本阿哥对这方砚台实在心喜,不知格格可否割爱?价钱好商量。”
“不卖。”
雪棠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拍在柜上。
“掌柜的,包起来。”
说完,她甚至没再看胤禟一眼,仿佛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胤禟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拒绝得如此彻底,如此不留情面。
他怔在原地,看着雪棠接过包好的砚台和笔洗,带着丫鬟施施然离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哎,九哥,这小格格脾气够冲的啊!”胤䄉凑过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胤禟回过神,非但没有恼怒,眼中反而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这个富察·雪棠,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
她身上藏着秘密,巨大的秘密!
他转身对小德子低声吩咐:“跟上去,远远地看着,别惊动了。查清楚,她还喜欢去哪些地方,见什么人。”
他一定要把这个“变数”彻底搞清楚!
……
接下来连几次“偶遇”,胤禟都碰了一鼻子灰。
无论是在马场,还是在京郊的寺庙,富察·雪棠对他始终是那副不咸不淡、礼数周全却又疏离万里的模样。
他使尽浑身解数,送上的关心、展现的博学,都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特殊的回应。
这让胤禟备受打击的同时,征服欲也被彻底点燃。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策略。
对付这样的女子,寻常贵公子的追求手段,显然是行不通的。
她见识不凡,心性沉稳,寻常的珠宝首饰、甜言蜜语,恐怕只会让她看轻。
必须投其所好。
小德子回报,雪棠格格除了古玩,似乎对西洋来的新奇玩意儿也颇有兴趣。
她曾在家中拆解过一只西洋自鸣钟,还画了些奇奇怪怪的图纸。
胤禟闻言,茅塞顿开。
他立刻动用自己重生的优势和积攒的财力,从粤海关那边弄来了一批刚到港的西洋奇珍。
其中有能自行演奏乐曲的八音盒、嵌满宝石的望远镜,以及一架由瑞士工匠打造、极为精密的星盘座钟。
直接送上门,她定然不会收。
胤禟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以自己和胤䄉的名义,在自家的一处别院里,办了一场小型的“西洋奇珍鉴赏会”,邀请了京中几个与他交好的宗室子弟和勋贵公子。
当然,最重要的一封请柬,递到了户部尚书马齐的府上,指名邀请富察夫人与雪棠格格一同前来“赏玩”。
名头很正当:西洋奇物,与女眷所用之物亦有关联,请来女眷品评一二,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