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戏

用过晚饭后，傅长衿并未等待敬事房的人来传话，而是早早沐浴上榻。

听谣有些不解：“娘娘这是打定今晚上不会翻您的牌子了？”

傅长衿着中衣靠在榻边，语气确实格外笃定：“十拿九稳之事。”

果不其然，听鹤打起帘子走进来，“娘娘，陛下今晚翻了德妃的牌子，人已经在凤鸾春恩车上了”

傅长衿看了眼听瑶和听鹤，“其他人什么反应？”

“回娘娘，玫嫔那边气的又摔了几个杯子，林昭仪同皇后娘娘没反应。”

“林昭仪倒是沉得下气，熄灯吧，明早去个皇后娘娘请安。”听瑶吹灭了灯芯，退至床榻外。

重香宫

林霜听着叶敏湄侍寝之事脸色晦暗。

“妃乃正二品，昭仪只不过正三品，没想到皇帝倒还不是是非不分。”

“本以为本宫会是四人中位分最高之人，没想到皇帝直接封了两位妃，倘若本宫没有走那步棋，是不是今日的后宫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雏菊扶着她轻声道：“那都是看在家世的份上才给了她们那样高的位分，只有娘娘是凭自己的本事做到昭仪的位置上的，她们怎么能同娘娘相提并论？”

林霜沉默了一瞬，“是啊，本宫还有副好嗓子和好容貌。”

次日清晨，凤仪殿中，傅长衿来的最早，“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福寿绵长。”

“好了好了，起来吧，淑妃真是后宫礼仪典范，怎么来的这样早？”

“臣妾是按后妃请安时辰来的，不曾有误。”

皇后轻笑：“你这性格倒与本宫很投的来，日后有时间常来凤仪宫坐坐。”

傅长衿心中存疑还未解释一番，便听皇后身侧的侍女道：“娘娘，其他几位娘娘来给您请安了。”

傅长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将目光投至殿口处。

林霜一如平常看不出一点破绽，倒是董姝吟面上不愉，扑了许多粉也遮不住整夜未眠之色，叶敏湄面色红润，倒不像来请安的，像是炫耀来的。

众妃请完安后方入座，便听叶敏湄道：“皇后娘娘莫见怪，昨夜陛下实在勇猛，臣妾醒的迟了些，所以才来晚了，只是不知其他几位姐妹怎么来的这样迟，也没休息好么？”

她微微勾起嘴角，嘲讽的看向林霜，傅长衿端起桌边茶水默不作声。

皇后轻咳一声，正欲解围，便听董姝吟嗤道：“德妃娘娘哪里话，臣妾往日在家一向受宠惯了，一时早起不习惯，还请皇后娘娘也莫见怪。”

叶敏湄捂着帕子笑着：“原来如此，那妹妹还要好好学学规矩才行，这宫中啊，最忌讳规矩不全之人呢。”

董姝吟死死捏着手中的帕子：“德妃娘娘教训的是，只是不知林昭仪为何来迟。”

林霜淡声：“本应是按时到的，只是臣妾身边做事的丫头手脚粗笨，为臣妾更衣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碗，臣妾重新更衣花了些时辰，这才来晚了，皇后娘娘勿怪。”

皇后心下无奈，这还只是第一日便来了这么一出好戏，恐怕以后的日子要热闹起来了。

“好了，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请过安后便各自退下吧，本宫乏了，你们自便。”

见皇后开口，叶敏湄才略微收敛，跟着众人行礼道：“臣妾等告退。”

傅长衿回宫便取了几本书读，只听听雪小声道：“娘娘果然料事如神，奴婢听闻从凤仪殿散去后，林昭仪被皇上宣去伴驾，玫嫔与德妃在御花园碰了一回，闹得二人不欢而散。”

傅长衿长叹一口气：“她们真是有劲闹的，有什么可争的，为了点恩宠，林昭仪也全然不顾旁人看法了，这回她又使了什么法子？”

听苑在一旁笑了，“满宫都传开了呢，她在御书房门口做戏，正巧陛下在看折子，顺理成章的就进去了。”

听鹤却摇摇头，“若陛下今晚没翻她的牌子，那她岂不是要成满宫的笑话了。”

傅长衿放下手中书卷：“这些话在本宫殿里说说也罢，你们出去切忌不可讲述半分。”

“奴婢们晓得的。”

“不过奴婢还有一问，林昭仪是怎么有十成的把握认为陛下今晚会翻她的牌子？”听瑶不解。

“林昭仪本不是为了被宠幸而来的，她是奔着陛下那颗真心去的。”

听雪皱眉：“可帝王家，哪有真心？”

“那便要看看咱们这位林昭仪是何等手段了。”傅长衿垂下眼，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