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晚,皇帝都召德妃和林昭仪侍寝,还连带着宠幸了几回玫嫔,但迟迟未召傅长衿,整个重华宫倒也不急,直到今日,敬事房才派人过来说皇帝今晚翻了淑妃的牌子。
傅长衿先是沉默了一瞬,而后坦然面对,去内饰换上了色调,素青的纱衣跟着凤鸾春恩车去了承德殿。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皇帝披着月光踏入殿内。
“臣妾给陛下请安。”
傅长衿拜下,宗行珺未曾作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不语,傅长衿有些不明所以,打量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只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没有旁的动作。
半炷香后,宗行珺才收回了目光,“起吧。”
她两膝发酸,虽起身艰难,但依旧淡道:“多谢陛下。”
“傅爱卿果然很会养女儿,寻常的姑娘家遇到这种情况怕是早已害怕的发抖,体态全无,你却坦然自若。”
“多谢陛下夸赞。”
“你不怕朕,也不讨好朕,是因为背靠傅家这棵大树?”
傅长衿心中暗叫不好,“布衣百姓会对陛下生出畏惧,臣妾身为宫妃,对陛下只有敬畏。”
宗行珺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突然来了兴趣,“好口才。皇后说淑妃傅氏,端庄娴静,朕瞧着,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娴静用在你身上可不合适,你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傅长衿突然觉得有些磨人,又不解皇后之意,故而不语。
宗行珺挑挑眉:“好生见外,不是说是宫妃吗?宫妃都是朕的女人,你和自己夫君说话也慢慢吞吞的?”
“唯有皇后娘娘有资格称陛下为夫君,臣妾不敢。”
“怎么又不敢了?朕觉着你敢的很。”他敲了敲桌面,“你可有小字?”
“有的,臣妾落地那日正值初春,院中的樱花开得好,好几瓣花落入窗内,母亲见此便给臣妾去了樱字作小字。”
“父亲又不愿臣妾如花一般娇弱,所以选了同音王字旁的瑛字,所以臣妾小字阿瑛。”
“臣妾名长衿也是取自前朝情诗,臣妾诞生之时,父母感情正是如胶如漆之时,因而得名。”
宗行珺意外的盯着她看了看,“阿瑛,其实是好字,朕也有小字,是父皇还在时赐的字,子钧,也是父皇对朕的期盼。”
傅长衿虽不解好好的侍寝为什么变成了闲谈,但面对君王也只得以笑待之。
“你既不愿喊朕夫君,那日后再无旁人之处可唤朕的小字。”
傅长衿诧异,“这不合规矩。”
“朕许你这个荣耀,你若还推辞,那便是违抗君令了。”
几番思虑下,傅长衿决定走一步险棋,她突然抬眼对着宗行珺道:“是只有臣妾有此殊荣,还是满宫妃嫔皆有此殊荣。”
宗行珺一愣,扬声大笑:“难得淑妃还有如此小女人的模样,此等殊荣朕只许你一人,可好?”
傅长衿露出了练习千万次的笑容:“多谢陛下,臣妾很是欢喜。”
宗行珺拉着她的手,行至床榻边:“时辰不早了,安置吧。”
芙蓉帐暖,红烛燃尽。
事后,傅长衿撑着酸痛的身子起身,正欲更衣,一双大手按住了她。
“去哪?”
“侍寝后嫔妃是不能留夜的,臣妾需回宫。”
宗行珺按按眉心:“朕准你今夜就在这睡,明日也不必去给皇后请安了,快睡。”
傅长衿微微皱眉,应了一声,重新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