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已经一天多都没见到清水先生。”
“打电话没接,应该是在忙吧。”诸伏景光的手机里有几通打过去后转语音信箱的电话,相当大家的工作性质差不多,偶尔失联什么的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可一点都不需要别人担心,别看年纪轻,在有些方面可一点不比百龄坛那个人工智能差。”
“啊嚏——”此时的清水秋弘正在箱根的分公司办公,已经超过36小时没合眼让他有些吃不消。作为一个普通市民,没有充足的睡眠会精神不佳,完全不睡早晚是要猝死。
反观百龄坛,不会生病也不知道什么叫疼甚至做到了实际意义上的冻龄,能活到这份上是什么物种真的很重要吗?
百龄坛可以不穿外套行走在北欧冬季的街头,他不行,肉体凡胎禁不起折腾,况且他也并不算身强体壮的人,比普通人还普通的。
回到东京时已经很晚了,到家沾床就着没有看不带丝毫犹豫。凌晨三点半左右,他拖着轻飘飘的身子起来热了点速食,稍微恢复点体力后去洗了个澡,简单整理了下发型挂掉了胡茬,往日穿惯了的绀色西装现在会放大他面色憔悴的缺点,但好像除了这套就只剩黑色了。
与此同时但不完全同时,被调走的百龄坛踏进了组织给她安排的新住所,没有庭院,不再安静,也她的私人领地,相同的恐怕只剩价值不菲这一点了。
身处中时区,这个时候按照当地习惯应该吃晚饭了,她只有五分钟时间整理自己,换好衣服就要去参加晚餐会,晚餐是次要,去也是为了和这边的负责人对接。
她像被带来的伴手礼一样安静坐着,却不会显得失礼,每当有人顺着话题将目光投过来,她都会以一个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和轻轻点头来回应。繁复的餐桌礼仪也表现得像一种习惯,不像演的,这是加分项。在场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幻视成贵族家的千金,虽然她也可以算是,不过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她徒手拧天灵盖的场景。
结束时已经很晚,她仍然挂着那副笑脸欠身送走了领导们,来接她回去的车并不是来时那辆,一路跟着她的人也在确认人上车后坐上计程车赶往机场了。
车上的司机同时也是未来这段时间负责她一切事务的……应该算管家吧。泽田建一,二十七岁,工作时长四年又六个月。微长的头发盖住后颈,这让他即使穿着定制的西装看上去还是像牛郎,而且还是店内头牌那种,特别是放在平板上看,简直就像等着被人翻牌一样。
百龄坛坐在后排,隔着不透明的隔屏透过手中的平板打量着这个人,代号一栏空缺,轻触可以进行编辑。领导给她这个权力,大概能理解为这个人以后就要一直追随她了。
车子缓缓停下,司机走下车为她开门,本人和照片一模一样,百龄坛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那张牛郎脸以外挑不出什么毛病。牛津鞋是纯黑有雕花的款式,西裤是高腰设计,双排扣无开叉平驳领的黑色高定西装,紫色口袋巾与有同样颜色水晶装饰的领带夹相呼应,当然,他的眼睛要更加明亮。
“小姐,我们到了。”
对方伸出手做出邀请动作,百龄坛却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反而低头拿起笔在平板上写下一个大到占满整个屏幕的单词:
“Camus”
下车的同时将写了字的那一面展示给对方:“今后这个就是你的代号。”
“非常感谢。”对方会了一个温柔的笑脸,下垂眼让他看上去人畜无害像条狗,百龄坛的手并没有被松开,反而是拉近唇边在隔着手套轻轻一吻,“那么以后还请小姐多多指教。”
发生的一切让门口的监视器尽收眼底全部回传到了总部并呈现在领导们的眼前。到了现在仍然会有人提出质疑,组织里更优秀更稳重底子更干净的人还没死绝,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个以前是当警察的毛头小子?
“人是她自己捡来的,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组织也就没有继续在她身上投入的必要了。”这话是朗姆说的,传达的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咳!咳咳……”清水秋弘在公司处理事务事突然感觉喉咙一阵腥甜,毫无征兆得口吐鲜血惊吓到了正在汇报数据的同事以及在一旁进行汇总的诸伏景光。
“抱歉、你们继续……”
血把手套浸透,从指缝中渗出来,看上去有点吓人,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诸伏景光已经有叫救护车的冲动了。但这里的同事们都无动于衷,虽然每次看都多多少少会被吓到但也可以习惯这样的突发状况。
“自从老板回来后偶尔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一次在公司里出现这种情况时他真的被抬上了救护车,去医院一番检查下来没有任何异常,还被迫去了更大的医院做了更全面的检查。结果就是,白花钱。从那以后他便告诉全体员工,就当没发生,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声张也不需要担心。
“真要命,好一个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清水秋弘在洗手间清洗掉血迹并处理了染血的手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回去后真的和没事人一样了:“抱歉吓到你了,汇报情况如何?”
“已经整理好了,都在这里。”
清水秋弘接过文件夹翻阅起来,余光瞟到那双若有所思的猫猫眼:“诸伏先生这是在担心吗?”
“看到同僚突然发病,换谁都会担心一下的。真的没事吗?”
“这不是病,好意我心领了,眼下应该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他递回去一份新的待处理的文件。
编辑好了一条短信发送给水无月明,他开口说到:“今天早点下班,晚些时候有点事想和二位商量一下。”
现在像这样的领导现在真是越来越少了。